了樓下,王嫂卻不在,大約是出去買菜去了。安哲見安瑞已經下來了,便趕緊端著水杯走了過去。
“水已經兌過了,不燙的。”安哲笑了一下,對著安瑞道。
安瑞點了點頭,剛接過水杯喝了一口蜂蜜水,就見安海成抬了頭對他招了招手,喊了一聲道:“瑞瑞。”
“爸爸。”安瑞聽安海成叫他,便拿著水杯轉身朝著安海成那邊走了過去。
“爸爸已經和學校那邊請了假,今天你就不用過去了上課。”安海成將安瑞拉到自己的身邊,“等一下吃完飯,我們一起,去雙龍公墓那裡給你媽媽掃墓好不好?”
安瑞的眼睛半垂著盯著手裡的杯子,沉默了幾秒,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安海成,狀似不經意地輕輕地問:“‘我們一起’?爸爸,我們要和誰一起?”
安海成有些不明所以地笑了:“什麼和誰一起?當然是我們一家一起去啊。你周姨已經起了,現在大概還在房間裡化妝,她動作慢,不過再等一會兒也就應該下來了。”
安瑞聽著這話,也微微笑了起來,將杯子放到了茶几上,然後側著頭看著站在一旁的安哲道:“小哲,我覺得有些冷,你去樓上幫我把那條米色的圍巾拿下來給我好嗎?就是上次我們一起出去買的那條。”
安哲抬眼看了看安瑞平靜的臉,又掃了一眼安海成帶著笑意的表情,自然明白這是安瑞想要將自己支開了。微微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說什麼,但卻終究什麼也沒說,只是悄悄握了握安瑞垂在身側的左手,“嗯”了一聲,轉身便上了樓。
等到安哲的腳步聲都已經聽不見了,安瑞看著安海成終於輕飄飄地開了口:“爸爸,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安海成聽到這裡,臉上劃過一絲悲傷,嘆了一口氣,道:“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媽媽走已經走了一年了。”
安瑞看著安海成那麼個黯然銷魂的模樣,突然笑了起來:“真好,原來爸爸你還記著呢?”
安海成有些好笑地看了安瑞一眼:“瑞瑞,瞧你這話說的。你媽媽的忌日我怎麼可能會忘記?”
安瑞點了點頭:“是啊,爸爸畢竟是這麼深的愛著她。”而後笑得更開心了,“所以,爸爸也是因為怕媽媽在下面擔心我們過得不好,這次還特地準備帶上跟媽媽長得五分相似的新妻子和收養回來的兒子跟我們一起去上墳,好讓她知道,就算安家沒了她,爸爸依舊有妻有子,生活幸福無憂對不對?”
安海成聽著安瑞尤帶著幾分童稚的聲音,臉上的笑一下子褪了下去,看著安瑞的眼神染上了幾分難堪:“瑞瑞!”
安瑞知道自己當下應該選擇一個更妥當的方式來向安海成拒絕讓周玉婷和安哲去為他母親掃墓。目前他的所以計劃都還未完成,如果現在就與安海成撕開了臉皮,於他而言百害而無一利。
但也許是因為接連幾天過於陰沉得讓人憋悶的天氣,又或許是由於早上那個讓他心情煩躁的夢,此時此刻,面對著安海成那張故作深情的臉,他只覺得噁心的要命,竟是一秒都不願再跟他周旋下去了。
“瑞瑞,你是在……怪爸爸?”安海成舔了舔嘴唇,沉默了好幾秒,然後還是放軟了態度,好聲好氣道試圖同安瑞溝通,“你不是也挺喜歡你周姨和小哲的嗎?爸爸見著這大半年了,你們在一起相處的不也是挺好的?”
安瑞靜靜地和安海成對視著,許久,直到安海成被安瑞看得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他這才輕輕地開了口:“但是,爸爸,你該知道我和媽媽是不一樣的。作為兒子,我能接受你娶了新的妻子,我有了親密的兄弟。但是媽媽不能,”他緊緊盯著安海成的臉,一字一句地低聲道,“媽媽到死,記得的,都是爸爸你只有著她這麼一個太太,而安家也只存在一位安姓的小少爺。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