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1)
“沒什麼。”凱瑟琳不多做解釋。
沒有記錄,那麼自家和其他從羅塞爾一起遷移過來的村民不是公簿持有農,而是自耕農。(注2)這是一種繳納浮動地租,無法從領主那裡獲得農奴可獲得的人身保護,但無需繳納農奴承擔的各種苛捐雜稅的農民。很顯然,理論和現實是有差距的,但她所關注的基本核心應該不會改變。
他們的生活並不安全。名義上的人身自由以不穩定的生存條件為代價。他們支付的租金不像農奴那樣過去幾代人也不增加一個銅幣,也不像農奴擁有不被領主驅趕出領地的傳統。領主隨時可以提高地租,以逼迫他們放棄土地。
然後他們就會像自己之前“夢”見的原身的那段記憶,死在城牆根。
她要改變這種現狀。她想要富足地生活下去,想要一個保護她和家人遠離壓迫與苦難,任何人也無法奪走的安息之所。
她想要擁有自己的土地。
貨真價實的,土地所有權。
凱瑟琳仰望天空。太陽只剩火星。絢麗的晚霞之中,月亮悄無聲息地露出她靜默的容顏。
一介草民,把房子掀過來也倒不出幾枚銅板。這樣的條件想要獲得土地的所有權?或許把月亮摘下來更靠譜些。
凱瑟琳的心中一片茫然。
顛簸而漫長的旅程終於到盡頭了。兩人回到了紐芬,首先將麵包送到伊娃婆婆的家,同時把交稅剩下的兩枚銅幣還給婆婆。然後才返回家中。
神父竟然還沒走。
……你這是要賴在我家的節奏麼?!
轉念一想,凱瑟琳釋然。教堂連塊磚都還沒壘,不借住在別人家,難道要神父天當房地當床,野菜野果當乾糧麼?
既然如此,管家自然當仁不讓,要負起責任嘍。
見他們拿著吃的回來,父親顯然鬆了口氣。沒這個梨派他和妻子真不知道該拿什麼來款待神父。
“羅伯特神父,這是犬子馬修,還有小女凱瑟琳。”母親將派拿去熱一熱的當口,父親互相引薦道,“在教堂建造完畢之前,羅伯特神父會一直居住在咱們家。”
凱瑟琳和馬修向神父行禮,並說些歡迎的場面話。
凱瑟琳行的是屈膝禮,雙手輕提裙襬向兩側展開,雙膝微屈,含笑低頭。她禮畢站起,竟一頭撞進神父的懷裡。
神父將凱瑟琳輕擁入懷,兩邊臉各貼了凱瑟琳的臉一下。“很高興認識你,凱瑟琳小姐。感謝你救了我一命。”
“……這都是大家的功勞。”
凱瑟琳小心地偷瞄大家的反應。
父母都笑呵呵的。亨利貫徹他一貫的馬屁精神,和父親的態度保持高度一致,雖然凱瑟琳覺得他其實很不爽。珍妮則兩眼冒星以崇拜的目光盯著神父。馬修站在她身後,看不見。
看來男女間行貼面禮挺常見的。
既然這樣,凱瑟琳也就只能盡力壓制那隱隱的不滿了。
短暫但熱情的寒暄過後,穆勒一家偕同神父落座。父親讓出了主位給神父,和家人一同坐在桌子側面。
晚餐時分其樂融融,二次加熱的梨派雖然損失了新鮮的風味,但依然美味。父親將整個派獻給神父,神父則秉承神職人員的苦修原則,將派平均分發給穆勒的家人,自己只留下了分剩下的一小塊。
於是乎,父親和神父陷入了膠著的推讓鬥爭當中。
按照凱瑟琳的本性,別人愛怎麼謙讓怎麼謙讓,反正她是心安理得地把自己那份吃光光。不過以現在的處境她多少得收斂點兒,便坐等父親和神父勝負分曉之後再吃,也因此幸運地接收到馬修不停地射向她的視線。
在艱苦“作戰”的父親和神父頭頂,馬修和凱瑟琳運用視線和麵部表情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