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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琮禮找到城鎮中的到泰和商行,他本還擔憂自己這幅尊榮過於狼狽,沒想到報出姓名之後,那夥計立刻取出一張畫像。確定了石琮禮的身份後,夥計殷勤奉茶,還特意請了分號的掌櫃出來,親手將銀票交到石琮禮手裡,又命人為考生們安排了住宿之處,雖不盡奢華,但也舒適安逸。
拖了石琮禮的福,眾學子得以沐浴更衣,又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夜。連那鞏公子也知道這是沾了石琮禮的光,見此刻石琮禮是眾人心之所向,他也圓滑起來,不再挑釁。只不過,鞏公子心裡卻是不服氣,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石琮禮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面子,連泰和商行分號的掌櫃都親自出來接他。
鞏少爺平日只知道吃喝玩樂,花天酒地,自然對石聆與泰和商行孫家合作的“平安方”並不知曉。他想,大概泰和商行只是想博個善名,賣個人情給這些考生,畢竟將來的新科狀元很有可能就出在他們河東府。
等到了曲江縣就是他伯父的地盤,那才是他賺面子賣人情的時候呢。
不過前提是,他不能這樣一窮二白地到曲江,他那個伯父最是勢利,若當真空手登門,恐得不了什麼好臉色。
於是清早的時候,鞏少爺找到石琮禮,客氣地道:“石兄,未想到石兄在此地也有人脈,之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無事不登三寶殿。
石琮禮皺眉:“有什麼事?”
“在下見石兄手頭寬裕,可否借在下些許銀兩,一到曲江縣必將奉還,說起來,這曲江縣令正是在下的親伯父……”
“你來晚了。”石琮禮道,“我已經一文錢都沒有了。”
鞏少爺臉色有些掛不住,冷笑道:“石兄,你撒謊也打個草稿,誰不知你在泰和商行領了一打銀票……若是不想借,直說便是。”
他的確是不想借,不過他也沒撒謊,石琮禮心說。
“信不信是你的事。所有的錢,我都用來買糧了。”
說完,也不理會鞏少爺驚掉的下巴,石琮禮轉身離去。走了幾步,他似是想起什麼,回頭道:“咱們午時便啟程,我沒錢僱馬車了,勞煩鞏兄通知眾人一聲,一會兒便隨著糧車和水車搭一程。到了曲江再商量馬車的事。”
鞏少爺目瞪口呆。
他堂堂一個少爺,還是讀書人,要他像個粗人一樣搭在糧車旁邊坐著,供人指指點點?
石琮禮,你是不是瘋了?
買這麼多糧幹什麼,你是這輩子沒吃飽過嗎?
儘管石琮禮的做法得到很多人的非議,但是奈何拿人手軟,他們這一群一清二白的考生此刻全靠石大公子養著,誰也不敢有意見,有意見也沒用。倒是盧中游看到那滿滿三車的糧食時,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之後,盧中游第一個上了車。他的舉動像是個示範,大家見盧亞元都沒說什麼,也紛紛一撩衣襬,豪邁地坐到了車邊上。
七車糧食,七車書生,一路上被百姓指指點點,眾人哪裡經歷過這個,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心中更是對石琮禮諸多埋怨。石琮禮卻好像沒事人似的,照舊跟車伕聊天。
然而越入曲江境內,指點他們的人越少了,但是盯著他們的人卻多了。有些衣衫襤褸的百姓在官道上看到他們,不知想到了什麼,居然一路在後面默默地跟著車隊往回走。
這樣的人越來越多,讓眾人有種被獵人盯著的獵物的感覺。
那些人的眼神太可怕了,一看就是餓了好幾天的樣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上來。
石琮禮也注意到了,他讓車隊放慢速度,自己來到隊尾,揚聲道:“鄉親們,這些糧食是送給大家的,等到了曲江,鄉親們可以到衙門去領!”
那些神情木訥,唯獨眼中對糧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