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上顯示的,是武漢一個漫展的宣傳海報,時間就是今天。我指了指一個叫無言的coser,“你看,雖然化了妝,你不覺得有點眼熟?”
清婉皺著眉頭看了一會,說:“確實有點眼熟。”
“是吧,難得熟人一場,我們就去捧個場嘛,再說,我也好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長江啊,每次都從火車上看,根本不過癮。”
沒人說過風一樣的行動力是不是會傳染的,大概這就是近朱者赤的道理,但我並不想就這樣簡單地將這種現象歸了類,有時你與一個人相處久了,思想頻率差不多接近,再接著,就有感情了。
當然,突發奇想地要去武漢,這只是一個藉口,我們犯不著為了一棵有主的草,橫跨了大江東西。我只是想撒嬌,想看她無奈的表情,卻又不得不答應我的請求,這讓她看上去更像一個被困在無奈現實裡的人,而不是動不動就覺得會消失的人。我想盡可能地多陪她一會兒,想讓她多陪我一會兒。
本來非常漫長的旅途卻被寥寥幾筆帶過了。總覺得清婉的出現,將我原本悠閒的生活加速了,是她一肩扛了時間,一手牽著我,在名為人生的道路上飛速前進著。
根據海報上的地址,我們到了現場,也看到了真人版的無言,穿著一身外行人看起來絕對奇奇怪怪的衣服,這就是他們所居住的世界,我無法欣賞,但表示尊重。清婉告訴我,他還有一個身份,是一個叫無顏的網路歌手,從不露面,她之所以知道,是在那次KTV裡認出他的聲音來了。
我想作為一個社會人,還真是千層千面的。
因為他在忙,在我看來又是站在一個彼方的世界裡,也就沒有特別去打招呼,就跟清婉兩個人離了會場,奔向那心心念唸的長江去。畢竟清婉是喜歡水的,我想應該也不論是溫婉的西湖、靜謐的大海還是豪邁的江河。
乘坐的地鐵,有一段路是要經過長江隧道的。聽到廣播裡播送長江隧道的簡介時,我激動的小聲地喊:“來了來了,是長江隧道哦!”趴在門邊,心急地向外張望,結果什麼也看不到,漆黑黑的一片。旁邊座位上的清婉伸手一撈,我就被她拉著後頸拽回了座位。
“都說了是隧道,想在隧道里看見長江,估計也是你這輩子最後一次看長江了。”她毫不掩飾地鄙夷道。
“呸呸呸,說什麼晦氣話,反正上去就看見了。”
出了地鐵站,我們打算步行去江邊。清婉看起來有點興致缺缺的樣子,心裡開始擔心是不是太勉強她了。天氣依然不好,灰濛濛的綠點綴著灰濛濛的天。據說是雙颱風,來得氣勢洶洶,連這麼遠的地方也波及到了,好在沒有大雨,只些微如絲的細雨可有可無地飄著,氣溫也有點低。
“如今這世道,連臺風都成雙成對的。”我故意挑活氣氛。
清婉勾起一邊唇笑了笑,沒有答話,我卻是鬆了一口氣,看起來並不是因為我的蠻橫,或許是兩地輾轉有些累了的緣故。
我們走到長江大橋上,因為天氣不好,行人並不太多。從上往下看,江邊的一排樹一半露在外面,一半被江水淹沒,想必是連日來的雨水使江水上漲了。
天地蒼茫,長江如錦緞,自天邊來又奔向天邊去,勢不可擋。在我眼裡的長江,竟顯得平凡,只能用這樣蒼白的文字描繪。然而再看清婉,她端然望著眼底的一江水,卻似凝望她所走過的人生。未起波瀾的一雙眼裡,要麼波濤洶湧,要麼一汪死水。
“你恐不恐高?”我拉拉她的胳膊問她。
“還行吧。”她說。
“我不行,這麼看著,就跟要掉下去一樣。”說著往後退了一步。
“不怕,只要不跳,就掉不下去。”她說。
我們沿著欄杆向橋的另一頭走,據說步行要半個小時,反正我們又不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