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散去,這才執著嫣然的手,慢慢走到城樓下。
“是誰?”
沒有回應,只是緩緩仰首,城上的守軍突然大譁,然後城門開啟,一隊衣甲鮮明的護軍整齊的站在兩旁,“二皇子。”
微笑示意,緩緩走進城門,抬眼看了看天色,“嫣然,咱們先去取那套師父的賀禮,回府之後,好好歇息,明日上朝回稟皇兄之後,我們即刻回山。”
總覺得深夜的大街有一種難言的風情,嫣然白衣的千縷衣在夜風中漫舞,走到聽濤軒,龍鱗上前叩門,等了近半柱香的功夫,才有人開啟店門,看他的神情,似乎髒話即將噴湧而出,一見龍鱗,就嚇得渾身發抖,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掌櫃的呢?”待龍鱗將那個夥計推到一旁,嫣然邁步走進聽濤軒,一臉焦急,“那套文房四寶賣了嗎?”
半晌沒有回應,轉過身,那夥計渾身發抖,口吐白沫,站在門邊的龍鱗上前一步,雙手將他舉在空中,想是一擊殺之,姬問風輕輕搖頭,“放過他吧,不過是一個尋常人,救醒他,去吧掌櫃叫來。”
這一次,掌櫃很快就被龍鱗抓到了店中,衣冠還算整齊,只是腳上沒有穿鞋,站在店中,似乎仍在夢裡,顫抖得無法開言,姬問風微笑著上前,輕輕拍了拍掌櫃的肩頭,“掌櫃,我們來買那套文房四寶了。”
夢遊一般的捧出那套文房四寶,在跳動的燭光中,嫣然仔細的檢查著,似乎害怕有半點兒的損傷,看了許久,她才滿意的放下硯臺,小心翼翼的從側袋裡拿裡厚厚的一撂銀票,滿面笑意的遞了過去,“四千金,你數數?”
“不用了,不用了,”掌櫃的篩糠一樣的抖個不停,“你放在櫃檯上,一會兒我們清點,我找個錦盒幫你裝起來。”
“不用,不用,”嫣然走進櫃檯,找出錦盒,“問風,你來幫我。”
走出聽濤軒,天色微明,看嫣然捧著那個錦盒,小心翼翼得令人覺得緊張,忍不住伸出手,“嫣然,我替你拿著吧,放心,我一定會小心的。”
遲疑的將錦盒送了過來,又猶豫著想要縮回手,姬問風已經伸長手臂將錦盒拿到手裡,“我讓龍鱗抱著它,沒有人想碰它。”
沒有去相府,而是徑直回了九州王府,新建的府邸還有新漆的香味兒,即使在自己的屋中躺下,也覺得陌生,伸手輕輕撫著嫣然的長髮,她蜷縮成一團,已然熟睡,這一路的風塵,嫣然著實是累了吧!
“問風,”原來嫣然並沒有睡著,只是睡意朦朧的呼喚著自己,“問風。”
“什麼?怎麼還不睡?”
“問風,那個錦盒你得抱好了,不要碎了。”
低下頭,嫣然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面容沉靜,原來嫣然是在做夢啊,沒想到在夢中嫣然仍在擔心那個錦盒,在她心裡程傲一定非常重要吧!一定是在自己冷漠她的那段時間裡,程傲給了她溫暖和關懷,在嫣然心裡,他已經是她的家人。
整個上午都在幫嫣然準備給程傲的賀禮,兩件夏長袍、一件棉袍、一頂棉帽,折了拆,拆了折,折騰得滿頭大汗嫣然才覺得滿意,所以過了午時才遞牌子到宮求見,不過是例行的賞賜,總是覺得皇兄的神情中隱隱約約看得見戒備,其他六國的人戒備自己,是因為自己有龍鱗黑甲,皇兄戒備自己,也是因為龍鱗黑甲,當初他上山讓自己收服漠陽時,不知是否已然想到會有今天。
傍晚時分出城,清晰的記得火燒雲密佈整個天空,上京城上空如同在滴血一般,看著那樣的天色,總覺得異樣的不祥,就連身後的兩個龍鱗,也有些不安。
“主公,”聽到身後的呼喚,姬問風停下腳步,“主公,似乎有些不妥?”
“不妥?什麼不妥?”看著嫣然驚疑的神情,沉著面,看著說話的龍鱗,“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