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馨最先看到他們,歡呼著迎了上去。
孟繁星正踩著桌子往天花板上粘拉花,按李碧荷的指示,左右挪動著尋找最佳的角度,突然,滿屋子的嘈雜裡,清晰浮起一個魂牽夢繞的聲音。他手一震,拉花滑脫,扯著天花板中心的大朵紙花,紛紛墜落。他從滿空彩花中望去,一眼就找到了門口那個白色的身影,依然短髮烏黑,微微卷曲,在眾人的驚呼中抬頭上望,目光清澈明亮,一如舊日。他呆立在桌子上,雙手空空,失魂落魄,不能言語。
李碧荷心中酸苦,低了頭,不肯看桌上的少年,或是門口的少女。然而滿地的大紅花,自空墜地,猶自微微顫抖,觸目驚心。
教室霎時靜了一靜。只有程輝大聲道:“哇,天女散花,我們這個歡迎儀式夠隆重吧?來,班長學委載譽歸來,大家給點掌聲。”
大家醒悟過來,噼裡啪啦地鼓起掌來。
傅青綸微笑謙遜,林之若卻在掌聲中分開眾人,穿過滿地紅花,徑直走向孟繁星所在的桌子。
孟繁星盯著她一步步走來,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顫動。
李碧荷也抬起頭,看著那少女從容走近。自己苦苦攀登卻始終無法逾越的城堡,在她目光碰到的霎那,轟然倒塌,而王子孤單地站在曠野裡,驚喜交集,渴望成為俘虜。
這是一場甚至不必交鋒的戰爭。沒有懸念,無法抗衡。
林之若走近孟繁星所站的桌子,俯身拾起地上拉花的末端,遞給孟繁星,微笑道:“小心點。咱們班十幾個姑娘的心血,可都在你手上呢。”
孟繁星伸出顫抖的手,接過了拉花,又仰起頭,尋找原來的位置。
班裡恢復了喧鬧。然而孟繁星的耳朵,卻過濾了所有的訊號,固定在一個特殊的波段。
只聽程輝問她:“你們這次回來,是做主人呢,還是做客人?”
林之若道:“主人怎麼說,客人怎麼說?”
程輝道:“你們要是主人,我和唐馨立刻把主持人的位子拱手相讓。”
林之若道:“那怎麼行?節目都是你們組織的。況且,君子不奪人之美。”
程輝嘿嘿笑:“那就是做客人了?那你們可得客從主便,一切聽我安排。”
林之若疑惑地道:“你又有什麼詭計?”
傅青綸卻大方地道:“沒問題,我和之若聽你分派就是。”
孟繁星心頭彷彿突然插上一根細細的針,一絲痠痛,直透內腑。什麼時候,他們已經這樣親密。什麼時候,他已經可以直接叫她的名字,可以代表她答話?
好不容易粘好了拉花,孟繁星已經仰得脖子都酸了。他跳下桌子,正待加入那談得最熱鬧的一群,高夏帶著幾個男生抬著幾筐水果,排門而入,一邊撣著肩上的雪花,一邊揚聲叫:“林之若,傅青綸,於老師讓你們收拾好了,立刻到他辦公室去一趟。”兩個人應了一聲,把碩大的書包扔在座位上,便走了出去。
孟繁星走近窗子,只見漫天雪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紛揚而下。兩個身影被雪遮得模糊了,只有雪地裡兩行平行的腳印,清晰而真切,迤邐著伸向教研室的方向。
聯歡晚會很精彩。和以往文藝節目佔大頭不同,程輝組織設計了許多遊戲,事前不用排練,人人可以參加,他和唐馨現場隨機點人上場,氣氛熱鬧得不得了。程輝偶爾還會搞怪。比如兩人三足這個遊戲,場上一組男生,一組女生正在緊張前進,他站在旁邊加油,突然大吼一聲:“老師來了!”那兩個男生嚇了一跳,兩個人力用擰了,一起摔倒在地,半天起不來。女生那組只是微微一怔,又繼續前行,輕鬆贏了這場比賽。
同學們笑得前仰後合。程輝卻拿著麥克走上講臺,一本正經地道:“要贏這個比賽,有兩個關鍵。一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