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東寧急得直襬手:“不是的不是的,我絕無此意,我只是……我只是……”他忽然悲從中來,只覺得此生幸福都因自己一念之差而毀滅殆盡了,他心中是說不出的後悔。倘若他當初不是鑽了牛角尖,哪怕是多問文慧一句話,兩人的婚事也不會起了變故,那麼也許他現在早就與文慧雙宿雙棲,做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恩愛夫妻了,又怎會為妻子不通世故而煩心不已?
他暗暗垂淚,沙啞著聲音道:“都是我的不是……如果當初……”
“沒有如果,沒有當初”文慧斬釘截鐵地道,“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你既然做了選擇,就不要後悔你好歹也是個男人,既娶了妻子,就肩負起了責任。難道你害了顧文慧還不足,又要害顧文嫻了麼?那我就更看不起你了連禮儀道德都不懂,還說什麼讀書科舉、出人頭地?將來即便是為官做宦,也不過是尸位素餐之輩,還不如早些回家賣紅薯呢”
她甩袖就走,留下柳東寧一人怔怔地立在原地,發了半天呆,直到手臂上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方才醒過神來,發現文嫻鐵青著臉站在自己面前。
文嫻方才在屋裡隱約聽到了門外的說話聲,當即便連寒暄都顧不上,只匆匆說了句告辭的話出來了,將文慧與柳東寧後面的對話聽了個齊全,心裡是又酸又澀,既怨文慧不守閨訓擅自私會姐夫,又怪丈夫薄情無義冷落髮妻,嘴裡自然就沒有好話了:“人都已經走了半天,你還在這裡發什麼春?若你真的那麼想,我也不是好妒的,明兒我就回平陽跟家裡人說,讓他們把六妹妹嫁你做二房可好?就怕六妹妹如今看不上你了,人家盯著舉人老爺呢,哪裡還瞧得上你一個白身?”
柳東寧氣憤地瞪著妻子,看著她曾經嫻靜溫婉的臉容如今變得扭曲,一股冰冷的疼痛從心底深處漸漸瀰漫至全身,纏繞住他的四肢百骸,無處掙脫。
柳東寧最終還是帶著文嫻走了,什麼話也沒說。盧老夫人與蔣氏也隱約聽到了他與文慧的對話,自然不會攔著,而且後者更擔心女兒的情緒,對他更沒好感。柳東寧過後只在過年過節或是長輩過壽的時候前來請安問好,其他時候連門都不上,也不許妻子文嫻上門,但他在人前卻從來沒有忘記禮數,對盧老夫人與蔣氏依然十分恭敬。而對韓天霜這位有可能與文慧議親的學友,他則秉著不遠不近的態度,繼續與其交往,即便在人前提起文慧,也一律將她視為單純的表妹與姨妹,儼然一副慈兄架勢,至於人後的感想如何,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過他對妻子文嫻的管束倒是嚴厲了許多,以她體弱多病為由,強制她留在家中休養,不許出門交際,除了熟悉的親友之外,外人一律避見。時間一長,康城中人提起這位來自恆安世家的學子,也就只記得他為人還算謙遜好學,風度頗佳,可惜功課平平,還有個體弱多病不愛見人的妻子了。
康城發生的這一切,先一步離開的文怡與柳東行自然一無所知,即便事後盧老夫人在信裡略提了一提,也不過是說柳東寧經過兄長一番教導,過後又與文慧說開了前事,終於悔悟,從此專心於功課而已。
文怡不瞭解其中詳情,只當文慧與柳東寧這兩人已經心結盡去,覺得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文慧與韓天霜的親事能否說成,還是未知之數,大伯母蔣氏眼下只能與韓家人慢慢交往著,等時機成熟了再提。畢竟文慧已經經不起再一次的婚事波折了,必須謹慎行事。至於柳東寧,若能從此拋開一切妄想,安心與文嫻過日子,專心讀書備考,對他也有好處。文怡對此樂見其成,便將信收起來,安待康城傳來的新訊息。
她與柳東行在康南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