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過些日子,我便要被正式冊封為世子了,從此之後這侯府的榮辱,便有一份在我肩上了。”凌奕沒有理會裕德反應,徑自開口說道:“受封大典過後,我們也該離京回凌陽了,那個時候想必也該是初秋了,這花也該謝了。我們走之後,這院子可能許多年都不會有人來,京城不必凌陽,北方的天氣,到底不適合這些花。”
他說著,嘆了一口氣,轉頭看著裕德道:“明日找人來,將這池子填了吧,總歸是要謝的,何必到時候讓人看了難過?”
裕德看著凌奕,這個當年在雪夜中天真聰慧的孩童已然長成了這般眉目清朗玉樹臨風的模樣,只要是他想要的,自己拼盡全力也會達成所願。裕德躬下腰身,低聲應道:“是。”
“不知凌陽城西的莊子今年的收成如何?”凌奕話題一轉,看著南邊感嘆道:“這一轉眼,離開凌陽已經兩個多月了,不知父親在府中,可否安好?”
“侯爺身體健朗,自然一切都好。”裕德低聲說道,抬起頭來悄悄看了一眼凌奕的臉色,他不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主子突然變得如此多愁善感起來。
就在裕德疑惑的當口,一個紅色的身影踏著漫天的星光,進了院子。他的腳步並不快,可是轉眼便到了眼前,他衝裕德微微頷首,舉起手中的白瓷酒壺,對凌奕笑道:“來,喝酒。”
凌奕看著他,露出一個笑容,點頭應道:“好。”
那笑容,如明燭天南一般,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第九十章
這一次;華歆倒是沒有先醉過去,兩人酒量相當,又是為了助興;心中自然有些分寸;待得微醺之時;已然是後半夜了。華歆抬頭看了一眼天邊的晨星,伸手拉了凌奕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眨了眨眼睛;衝一旁的裕德喚道:“裕德,你……你來,幫我把阿奕扶回屋內。”
凌奕靠在華歆身上;聞言輕笑一聲;湊近他耳邊,低聲道:“我還沒到走不動路要人扶的地步。”他說著,環住華歆的腰,朝前邁了幾步,而後停在原地,轉過頭去看著華歆道:“你不走?”
華歆抬起水波瀲灩的眸子,明明該是帶著些許媚氣的動作,他現下做出來卻帶著一絲天真呆愣的可愛,他眨眨眼睛有些遲鈍地邁出一步,回答道:“啊……走,走。”
裕德看了看華歆又看了看凌奕,在心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上前半步跟在兩人身後,看著兩個喝得有些上勁的少年相持著朝房內走去,好幾次眼看就要摔倒,裕德的手已然伸出卻在半路硬生生的停了下來——那兩人即使喝得手腳有些不停使喚了,也還是記得身旁站著的是誰,也還是會盡力拉住對方的手,不讓對方跌倒。
直到兩人折騰到房中,換好寢衣歇息,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裕德看著床榻之上相擁而眠的兩人,搖了搖頭,勾起一抹無奈地微笑,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輕輕將門帶上。卻在一轉身的時候,看到了那個白色的身影。
眼角有著硃砂痣的青年站在院中,看著自房間中退出來的裕德,對他招了招手。後者遲疑一會兒,抬腳走了過去,“主子剛剛睡下。”
裕德一邊伸手指了指院門,示意他退出去,一邊低聲問道:“西苑那位,可還安好?”
無赦點了點頭,轉身朝院門走去,他刻意放輕了腳步,低聲問道:“華家少主呢?”
“同主子一起歇下了。”裕德輕聲說道,像是想起什麼一般,露出一絲微笑。
見他如此,無赦也不再問,只是眨眨眼,低聲說道:“昨夜無程傳信,說凌瑞明日便到京城了。”
“這麼快!?”裕德瞪大了眼睛,有些吃驚地問道:“昨日不是還說剛剛過青州府麼?”
“說是連夜趕路。”無赦說著擺了擺手,似乎不想再糾結於這個話題,他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