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拘著,我就是想看看你。”
已經不算年輕的帝王,看著少年有些熟悉的眉目突然開口說道:“當年京中花會,我見過你母親,如今看起來,你眉眼之中倒有幾分像她。可惜……”高宜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嘆了一口氣,片刻之後才繼續說道,“紅顏薄命。”
凌奕聞言抬起頭看了高宜一眼,並不作聲。不管皇帝是出於什麼原因同他說起這些,都不是為了聽他說什麼。
高宜顯然也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言,他看了一眼永福,在看到後者微微點頭之後,開又繼續開口道:“你昨日進京,一路勞頓,我本想讓你休整幾日,只是欽天監送了摺子過來,受封的吉日就在這幾日,我召你進宮是想問問你的意思。”
一個皇帝冊封一個侯府的世子,居然還要問過那世子的意思,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高宜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是不動神色的繼續說道:“若是不願,再著他們重新算了日子便是。”
“一切聽憑皇上做主。”凌奕倒是個乖順的,他聞言又跪了下去,伏低了身子低聲說道:“皇上日理萬機,為天下黎民蒼生殫精竭慮,這些小事隨意置辦便是了。實在無需……”凌奕說著,停頓了一下,像是在考慮著用詞,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無需如此大費周章,皇上垂愛,我……草民,草民受之有愧。”
高宜手中的動作一頓,有些吃驚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凌奕,隨後心中思緒一轉,想起了那些關於凌奕的傳聞,也就釋然了,他笑得越發溫和,如同一個謙和的長者,低頭說道:“你是凌陽侯府的世子,母家又是長平候府,冊封世子不是小事,怎可草率?”說著,他起身繞過書案,走至凌奕面前伸手將他付了起來,笑道:“況且,你父親和舅舅都是朕的股肱之臣,若是隨意處置,怕是要讓群臣心寒了。”
“那……那便這幾日吧。”凌奕被高宜扶起來,將頭偏向一旁,也不去看他,低聲說道。
“我聽說永福說,你弟弟過幾日要來京城?”高宜鬆開手,退回了書案之後,輕聲問道,“可是丞相家的外孫?”
“是。”凌奕點了點頭,聲音不復剛才的緊張,他抬頭看了高宜一眼說道:“父親說機會難得,讓他進京見見市面,況且姨娘雖然是丞相府中出來的,瑞兒卻自出生都不曾去拜見過,於禮不合。”
“丞相年事已高,自從大公子張致……了以後,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你們去看看也好。他見了你們或許心情便能好些,對他的身子也有益處。”高宜點了點頭,說道。
章和元年,丞相府嫡長子張致重病過世,丞相白髮人送黑髮人,大受打擊從此一病不起,纏綿病榻,已經久不在朝中走動了。除了新帝登基,皇后誕下公主之時,他出面參加過宴會之外,平日裡府中便閉門謝客,就連早朝,也不經常參加了。
可是縱使如此,這個在朝中呼風喚雨門生遍天下的老人,依然讓帝王心生忌憚。他能走到今日,是靠了這個老者,因此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個老者的野心和手段,自七年之前那場叛亂開始,高宜便知道,總有一日,這個老者會同將手伸向那把椅子。這些年來的相安無事,只是各自養精蓄銳的短暫安穩罷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高宜不能容忍丞相,哪怕只是個沒有實權的皇帝,他還是有富有四海的一國之君。他高家的天下,能敗在自己手上,卻不能斷在自己手中!
他想著,開口說道:“凌奕啊,有件事朕想派你去辦……”
第六十四章
在高宜開口的一瞬間;凌奕心下便有了計量;歷來侯府世子獲封的時候;皇帝都會給個閒職,以示恩寵。太丨祖太宗的時候;給的是京城的官,說得是讓世子們在京中結交些才俊,其實卻是將人扣做人質。畢竟一般來說,獲封世子的大都是嫡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