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他說:“那也沒什麼,我會和她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韓淑慧想笑,卻笑不出來:“為了這樣一個女人,你原諒了她母親,原諒了她的情感背叛,忘記美國牢獄之災,忘記你外婆的死,親手斷送自己的職業生涯,六年悲苦,你真的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嗎?”
陸子初沉默片刻,方才說道:“她19歲那年和我在一起,轉眼間快九年了。九年間,我沒有帶她外出旅遊過;06年十月份承諾她有機會一起外出旅遊,我沒做到;答應她一起去杭州看望劉依依,我沒做到;陪她去電影院看過兩場電影;帶她去過一次海邊;去廟裡求過一次籤,下下籤;我們把時間都花費了在了工作和學習上,以至於回想過去,我欠她很多很多。她很快就要28歲了,瘋了六年,除了陸子初女朋友的身份,我什麼都沒給她。西雅圖顧家,滿牆的照片,我找了許久,上面唯獨沒有一個她。她被家人不容,辜負我被周遭朋友唾棄。。。。。。你問我,為什麼不恨她母親?我不是聖人,我也有恨,但我看到那樣一個顧笙,沒辦法停止我的心疼。我有時候走在大街上,回到陸氏總部,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女人,她們和她年紀相仿,青春熱情,生命力驚人,你再看看她,她還那麼年輕,身心卻接近殘廢。。。。。我依然記得我們初次見面時的情形,她坐在階梯教室裡,眼睛漆黑,笑容沉靜。我很難想象六年沒有自我的生活,她都是怎麼一天天熬過來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身邊來來去去那麼多女人,不是我不肯接受顧笙以外的女人,是我早已沒有愛人的能力。有沒有這麼一個人,她對生活沒有太多的渴求,喜歡在廚房裡鼓搗食物,安靜做飯,平靜煮茶,飯後相陪散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和她早已回不到從前,但又有什麼關係呢?對於我來說,07年的時候,她早已是我的妻子,她瘋了也好,病了也罷,我都會照顧她一輩子。”
他和她曾經買過一對情侶對戒,在他入獄第二日,她母親前去“探望”他,低著頭對他說:“對不起。”
一枚銀戒,她的手機錄音就那麼送到了他的面前。
她說要分手,他當時是怎麼想的呢?他一遍遍聽著手機錄音,一顆心冷凝如死。
入獄第三日清晨,父親趕到美國舊金山,他被保釋出獄,彼時顧家人去樓空,私宅主人效法同致。
他接連查詢數日,得知顧行遠出事,原以為審判日顧家會出面,卻忘了若是顧家有心躲他,他又怎能找到他們?
起訴前一日,私宅主人一改之前強硬,授意原告律師提出撤訴,原本該鬆口氣的,但陸家卻愁雲慘淡,國內母親來電,尚未說話,只聞哭聲撕心裂肺。
老太太車禍去世了。
07年6月28日,陸子初在美國舊金山對原告律師說過這麼一句話。
“狡兔三窟,你讓他藏好了,耗子本事再大,終究只能成為貓中餐。”
除了這句話,他抬手摘掉了手上那枚戒指,因為戴的時間太久,彷彿長在了手指上,摘下來的時候蹭破了皮,但他並不感覺疼,兩枚戒指一起交給原告律師。
他想,私宅主人既然認識沈雅,這兩枚戒指應該會回到顧笙手裡,它們原是一對,即便分開,也不能離散。
2011年3月,顧行遠病重,再加上在獄中表現良好,提前出獄,他雖派人在國外留心此事,卻因為事發突然,命運再次薄情於他,顧行遠自此杳無音訊。
同年年末,他終於找到了那隻耗子,以罪惡抑制罪惡,在廢了對方兩根手指之後,對方終於鬆了口。
2012年春節前夕,他站在陸氏王國裡,周圍空曠寂寞,在得知幕後設計他的人是韓愈之後,他低低的笑了許久,那笑聲在夜色中顯得尤為詭異。
窗外高空煙花齊鳴,又是一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