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陳引慶的敘述,原小生的沉默了片刻後,終於忍不住將手裡喝水的玻璃杯啪地一聲摔在了地板上。陳引慶也不知道怎麼了,馬上被嚇了一跳,一雙怯懦的眼睛看著原小生,緩緩地站了起來,在給原小生的敘述中,眼淚卻早已再次佈滿了那張黑色的臉膛。
羅英武何許人也?那可是羅佔奎的親侄兒,不過比羅佔奎的兒子羅創業要出息多了,羅創業高中畢業連個大學都沒有考上,直接被羅佔奎安排到了鄉鎮工作,混了個自考大專文憑,最近才透過參加幹訓班途徑提到了鄉鎮企業局擔任副局長。羅英傑高中畢業考進了警校,六年前也就是二十二三歲,剛從警校畢業,就被羅佔奎安排到西王鎮當派出所副所長,現在早已是公安局刑偵大隊的副大隊長了。也許是羅英傑跟羅佔奎一樣都穿了一身警服的原因吧。羅佔奎就一直覺得這個侄兒最像自己,自然也是溺愛有加,甚至比對自己親生兒子羅創業還要溺愛,經常在一幫科局級幹部中吹噓自己的侄兒如何如何的能幹,如何如何的意志堅定。
這也就難怪楊吉敏和信訪局的一幫混蛋,甚至包括上任縣長張孝祖,對陳引慶的**問題,能推就推,能避就避了。另外,他們是不是因為此事得了羅佔奎的什麼好處,也殊難預料。
按照陳引慶的敘述,六年前,他的女兒陳美紅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樣子,那可是一朵即將綻放的花朵,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白白地葬送了,而在權力的大漩渦中,或許還要背上一個不能潔身自好的罵名。
然而六年時間已經過去了,要想為陳引慶的女兒翻案,也幾乎是不可能了。畢竟陳引慶只能以qj罪起訴羅英傑,而在權力的六年風蝕中,能留下的證據幾乎是零。
原小生憤怒之餘,也感到頗為無奈,只好安慰陳引慶道:“大叔,我看這樣吧。你寫一份材料,放在我這兒,我給王縣長彙報一下,之後再給你答覆。你看怎麼樣?”
陳引慶一聽原小生這話,明顯有些失望了,不過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一份早已寫好的幾張稿紙,交到了原小生的手中,嘆了一口氣,諾諾地自言自語道:“這跟二戰區的混蛋有什麼區別呢。”
剛開始原小生並沒有聽清楚,把陳引慶送出辦公室後,原小生才逐漸回過神來。這句話無疑是一個四十多歲農民失望到極點之後的詛咒。
是夜,原小生在床上烙了整整一個晚上的餅,直到凌晨三四點才迷迷糊糊的睡去了。剛睡下,就看見一個穿了一身白衣服,渾身是血的女孩子,用一雙憤怒的目光看著自己,忽然嚇了一跳,一骨碌從床上就坐了起來,才發現只是一個夢。
窗外天色微明,幾隻晨起的麻雀正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個不聽,一個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東張西望,也不知道在尋覓什麼。政府大院裡的柳樹已然發芽,嫩綠色的葉芽兒蘊育了勃勃的生機,正使勁地從樹幹中擠出來,好像在告訴人們,春天已經來了。
是啊,春天已經來了。明天就是3月15日,縣裡的三代會正式開幕。黃土高原上,這個小小的北方縣城,一場沒有硝煙的權力角逐即將上演。而在權力的角逐中,究竟鹿死誰手,到底有多少成分是為了老百姓,又實在是一個非常可笑的問題。不過無論任何一方,都會在演講中,言辭鑿鑿地宣佈代表河灣縣三十八萬人民,而他們心裡究竟代表著誰,恐怕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最清楚了。
原小生從床上坐起來,就再無睡意了,起床洗漱完畢,將王雲平明天在三代會上報告又重新看了一遍,又做了一些必要的修改,就已經七點半了。馬斌在樓下準時按響了喇叭。這可能是馬斌最後一次給接王雲平上班了。
原小生在開了窗戶,給馬斌招了招手,然後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往樓下走去。因為明天三代會就要開始了,今天各部門的工作,特別是政府辦幾個秘書科室的工作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