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卻沒有離開報紙道:“坐吧。”
晉穩國就在田長庚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也不打擾田長庚的看報,只是默默地坐著等待。田長庚直到把一篇文章看完了,才把老花鏡摘下來,揉了揉眼睛,道:“穩國啊,我看你這個縣委辦主任啊,是越當越糊塗,越當越沒頭腦了。我過去給你說過多說少次了,要站在領導的立場上考慮問題問題一下子就會全弄明白,到了關鍵時刻,你怎麼就想不起來呢。”
田長庚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卻一下子切中了要害,無形中說明,田長庚這個人已經成精了,不等來人說話,就能非常準確地把握住對方的意圖。他說這話的意思,明白了是知道,晉穩國次來,肯定向他諮詢樊凡為什麼要讓五套班子全體出動去迎接一位副縣長。
田長庚一句不輕不重的話,顯然是說到了晉穩國的痛處,臉色竟微微紅了一下,道:“老領導,可是我還是弄不明白,樊凡這樣做到底是給市委市委呢,還是在明目張膽地試探試探市委的意圖呢。他這樣做,無疑是自掘墳墓,閆書記肯定會不高興的。”
田長庚指著晉穩國淡然笑了笑,又指著自己的腦袋道:“看來你這個腦袋瓜子,還是不如寧神仙。寧神仙的反應可比你快多了。他剛才來的時候,從他的表情上來看,我覺得他已經猜透了樊凡的意圖。不打電話通知,專程過來跑一趟,並不是尊重我們這些老傢伙,而是想看看我們這些老傢伙的反應,想看熱鬧嘛。當然了,我是不會讓他看熱鬧的。”
晉穩國的臉上又一次變得難堪了。田長庚再次戳到了他的痛處。在他看來,寧孝悌就是他的剋星,天生就是為了專門跟他做對比的。寧孝悌是絕對的樂天派,是典型的革命樂觀主義者,不管什麼事情,都能一笑而過,而且腦子非常靈光,可以說在縣委大院裡,沒有幾個人的腦子能比得過寧孝悌。這樣的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本來可以好好利用利用,可寧孝悌偏偏又是個不服管教的孫猴子。
見晉穩國不大好看了,田長庚就緩和了一下口氣,卻又批評道:“看看看,剛說兩句臉上就掛不住了吧。我給你說,你最好還是多向寧神仙多學習學習,取人之長補己之短嘛。這是起碼的進步辦法,怎麼能棄之不用呢。”隨即轉移了話題道:“我猜測,樊凡此舉極可能是個突然的靈感。不過這個靈感也來的非常及時啊。你別看樊凡這樣做是在明目張膽地跟市委唱對臺戲,招市委領導的罵,其實樊凡要的正是這個結果。
你想想,在這個時候下派這麼一位副縣長下來,市委的用意何在?你我不考慮,樊凡同志能不考慮嗎?而且據多方面的訊息稱,市委可能在短時間內對條山縣有大動作。這個動作是要動誰?不是樊凡和陳立東,又會是誰?所以樊凡此舉,看上去是在自取其辱,其實是在自保。如果他跟市委唱了這麼一處不大不小的對臺戲,市委真把他給罵了,甚至找他談了話,他這次也就算過關了。若不然,他就要趕緊準備後事了。
另外,據我所知,這個原小生好像不簡單啊。一年之內把一個窮的叮噹響的鄉鎮給搞的大紅大紫,在省裡都掛了名。連李明仁書記,也在多次講話中提到,像原小生這樣有能力、有擔當、敢作為的年輕幹部,一定要重視起來,給他們創造一個能夠真正發揮他們聰明才智的舞臺。所以在原小生同志身上,起碼應該具備兩個特點,有能力、有背景。讓這樣的人來咱們條山擔任副縣長,對於條山縣的幹部,對於樊凡而言,能是什麼好事嗎?樊凡肩膀上能沒有壓力嗎?所以樊凡目前所要做的就是主動出擊,先求自保。”
晉穩國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陳立東呢?如果市委要揭條山的蓋子,陳立東八成也跑不了,怎麼不見陳立東有所行動呢?”
田長庚哈哈笑了笑道:“這沒什麼奇怪的嗎。陳二愣子現在還在夢裡嘛。他大概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