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圈:“我想起問什麼還要你來過問不成?是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倒是你說的算的!”看興兒一臉驚恐,一下子清醒過來了,便又踢了一腳:“滾,趕緊把人都叫起來,收拾東西,明兒回京!”興兒捂著臉,慌忙分辯:“二爺,這大半夜的可怎麼收拾?您有什麼急事……”話未說完又捱了賈璉一腳:“作死的東西!用不用我親自給你們點蠟燭伺候你們收拾!若是你們二奶奶要你們辦什麼事,你可敢放個屁出來!”
賈璉覺得丟臉極了,若不是林如海罵到頭上,他都不知道自己媳婦幹了這些事情。說真的這些事情就真的有多見不得人他還真不這麼覺得,問題是他居然不知道啊!家裡的事情老婆一把抓也就罷了,外面的事情她也抓了,更糾結的是他居然還不知道!真是太沒面子了。
這邊賈璉院子裡雞飛狗跳的鬧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他便來與林如海辭行。也不多辯解,只說自己知道錯了,要回家把這些腌臢事情都了結了。又結結實實給林如海磕了幾個頭,謝他的教導。
林如海看他額頭都磕紅了,又見他雖被罵的有些冤枉,但從昨日到今日,只是連連認錯,想來心裡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他雖混賬,可只聽自己說了便能猜到是妻子做的,又並不往女人身上推諉,雖沒大本事,可小聰明有,擔當也有。又想起賈敏的囑託,便嘆了氣,讓他起來,看他跪著不動,終於忍不住提了:“你當我願意管你這些腌臢事體?可你姑姑在的時候常說起你娘,說你娘是個難得的明白人,說你命苦,沒有了母親疼,你父親又……你姑姑娘家這些人,除了老太太,她最掛心的就是你了!我教訓了你,你若是肯改,就改……你若是嫌我多事,也就當我沒說吧。左右我不是你的父親,也只能說到這裡了!”
賈璉原本對林如海便有些敬畏,昨日被他呵斥,只以為他為人方正又愛面子,被人說了親戚惡名臉上掛不住才特地找了他來訓。畢竟沒什麼血緣,便是他父親叔叔又這幾年哪裡管過他的前程?誰知今天聽了林如海一番話,依稀想起幼時母親慈愛,又隱約記得那時候姑姑但凡回家,總把他抱在膝上問他讀了多少書……可自從母親死了,姑姑遠走,誰還管他讀不讀書?更別說教訓他如何做人了。
這麼一想,不禁悲從中來,這十幾年除了不著調的賈赦偶爾因為些莫名其妙的緣故罵他打他,竟從沒人因他如何做人如何處世而教訓他!原本對林海的三分敬三分怕,竟然一下子成了十分的感激尊重,也不從地上爬起,只低低的哭了起來:“侄兒知道錯了,從母親走了,侄兒長這麼大,再沒人教過我這些,姑父是為我好,我若是不明白,就是良心被狗吃了!這世上,除了我娘跟姑姑,就屬姑父對我好了!”
林如海開始聽他說話倒是懂事,誰知道越說越不成樣子,恨得牙根兒癢癢,又想再抽他一抽,畢竟沒伸出手,只得掃了袖子,怒喝道:“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你這麼說,把你祖母把你父親置於何處,還不趕緊起來!”
罵完了,林如海到底還是不忍心,想了想,與他寫了封信給自己蘭臺寺的同僚季大人大人,讓賈璉若是有什麼難處可以去求教季大人,總要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處理的沒了後患才好。又看他雙目無神,便又仔細囑咐他莫要貪花好色了,趕緊回家與媳婦生個兒子才是。忽又想起寧國府的那段亂七八糟的公案,便板了臉,罵他少與他那珍大哥哥來往,可憐林如海一輩子端方,哪裡在人後說過別人壞話,最後只憋出一句:“雖是自家人,你起碼別跟他胡混,免得人家把你也看做那等人。”卻硬是沒好意思說明白那等人是哪等人。賈璉臉臊得通紅,只覺得自家丟人事真是丟到了千里之外,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被姑父知道了。想來姑父有自家這麼沒譜的親戚,也不少讓人笑話了。
既然賈璉要走,林如海自然要特地修書與賈老太君,細細說了自己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