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畔:“噢我的老天!奎婭姐姐,你大半夜不在地下室睡覺,竟然偷偷跑出去撿垃圾了嗎?”
奎婭彎起的嘴角向下墜了墜。
是她繼母生下的小妹妹,埃莉諾。
少女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蓬蓬裙,眉目如畫,梳著如今王都最為流行的髮辮,還點綴著淡藍色的絨花。
整個人精緻得像是玩具店櫥窗裡最昂貴的娃娃一般。
“以後不要再做出這種有損伯爵家聲譽的事情了。”另一邊站著奎婭的大妹妹羅莎琳,她不贊同地說到。
她有著一張和羅莎琳極為相似的面龐,但卻不似她的妹妹那般嬌俏跳脫。
無論是微笑時嘴角翹起的弧度,還是日常的用語和禮儀,她總是端著最標準的貴族淑女儀態,猶如盛放在雪山之巔的白薔薇一般不容褻瀆。
高挑端莊的少女此時卻破天荒地皺起了眉頭,視線落在了她護在身後的那架破拖車上。
她當然體面——
一個銀幣一本的羊皮紙書,說買就買。
而奎婭連到碼頭幫工賺生活費,都得要等到後半夜,做完家裡的活兒後才能偷偷去。
她對這兩人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奎婭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低著頭、拽著拖車,只想繞過兩人,趕緊回到她的小地下室去。
埃莉諾見她一點反應也沒有,頓時柳眉倒豎:“喂!我跟你說話呢!裝什麼啞巴?!”
“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奎婭不願意說話。”羅莎琳制止了小妹妹攔路找茬的幼稚行為,轉頭對奎婭叮囑道:“今天有王都來的使者到訪,你如果也想出席的話,就換掉你這身髒兮兮的裙子。”
奎婭當沒聽到一般走遠了。
埃莉諾躲在羅莎琳的身後,衝著奎婭灰撲撲的背影露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
奎婭當然不會出席,因為她所有除了女僕裙之外的衣服,早就全部被她剪碎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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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將兩人甩開,奎婭回到了她居住的地下室。
她將拖車停放在門口,將車上的那一團毯子裹著的東西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她的床上。
說是床,不過就是由幾塊木板壘起來的平面,再墊了些乾淨的稻草,然後鋪上一張打了補丁的床單。
地下室的門板雖然有些漏風,倒還算厚實,她轉過身將門合上後,又落下了門栓。
像是防著什麼一般,她又將沉重的鬥櫃挪過來,將門口堵住。
做完這一切,她緊繃的身體終於鬆懈了下來,幾乎是雀躍地蹦到床邊。
奎婭剝開了那張舊毯子,露出了她偷偷帶回來的秘密——
一個漂亮的、昏睡著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