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邊則是胡亂堆放的大腸下水等物。這一幕幕看的李侍問直皺眉,卻無可奈何,誰讓他惹了這些活閻王,捅了馬蜂窩呢。
隔著大門,李侍問用顫抖的聲音向裡邊反覆叮囑交代著一些話,李信給了他足夠的**空間,讓軍卒們都遠離大門,所以他們之間說的什麼時斷時續聽的並不真切。
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李信等的實在不耐煩了才讓陸九去趕人,可憐堂堂戶部尚書被軍卒們像抓小雞一樣拎住脖領子,扔出了軍營之外,也就是巷口之外。
在一片不可遏制的鬨笑聲中,李侍問灰溜溜的隱在人群之中。陸九回頭問李信。
“十三哥,咱們真的拿十萬兩銀子換那幾張破紙?”
李信點點頭,並沒有直接回答。別看那空白的告身只是幾張再普通不過的紙,但它的背後代表的卻是權力。是時候離開京師了,皇帝的旨意兵部的調令本已都在手中,今日按計劃理應起行,只等那李侍問將剩下那十張空白告身弄來,便可了無牽掛的離京赴任。
日落西山,紫禁城文華殿隱在一片奪目的暗紅之中,殿中群臣早散,案頭一如既往的只點了兩盞蠟燭,燭光中若隱若現的身影正是大明當今天子在批閱當日的奏章。
突然,寂靜的大殿裡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小太監由後門一溜小跑將紙條塞入秉筆太監王承恩手中,然後又是一溜細步輕聲退出了文華殿。偌大的文華殿又只剩下了君臣二人,王承恩搓了搓凍的有些煩發僵的刷怪獸,展開紙條一目十行掃了幾眼,面現訝色。
就在王承恩拿不準主意,是否打斷皇帝,將此事說與他聽之時,朱由檢發問了。
“何事?”
王承恩趕緊小心翼翼的回道:“東廠遞進宮來的訊息,李信,李將軍從明時坊撤了,剛剛由安定門出的京。”
“撤了?”
朱由檢大為奇怪,不但走了,還連夜出京,難道李侍問經不住威脅將十萬兩銀子又還給了他?隨即他便否定了這種想法,這種情況無論如何都不會出現的。
“怎麼撤了?可有變故?”朱由檢放下硃筆,轉頭望向王承恩,在他的思維中,一定是出現了一些能夠左右李信改變主意的人和事。誰知那王承恩卻搖搖頭,亦是一臉不解的道:“奇怪,李信既沒得到帑銀,李侍問也沒佔著上風,如何便走了呢?”
這個結果大大出乎朱由檢的意料之外,難道李信生生忍下了這口惡氣,生受下這一大虧?心中不免對李信看輕了幾分,有了李侍問謀奪帑銀的先例以後,如果李信不做出足夠的反擊,今後再有他的帑銀,一定會有更多的人跳出來做文章,到時候可就不是頭疼的問題了。
但王承恩隨後的話,又讓朱由檢心裡畫了幾個圈。
“李大人中途曾返回大明門,回了戶部,又去了一趟吏部!再回家之後,李將軍就撤了!”
朱由檢若有所思,這倒有意思了,李信突然撤走肯定事出有因,李侍問究竟中途返回戶部和吏部做了些什麼,他隱約抓住了一些思緒。
“去查查,李侍問去吏部都做了什麼!”
王承恩應諾退下,朱由檢臉上陰晴不定,一雙眸子在搖曳的燭火映照下,撲朔迷離,顯是在天人交戰,最終他長嘆一聲,面色恢復如常。
……
李信帶著隊伍在一片低調中悄然離開了北京城。送行的人只有京營提督方正化,看著百騎騎兵逐漸消失在地平線上,他心中著實為這位李將軍捏著一把汗,前方等待他的或許有數不清的陷阱,能不能一一躲開,便看這小子的造化了。
誰都沒注意,在城外關廂巷子裡也有一雙冰冷的眼睛注視著李信一行人離開,然後在一片落日餘輝中悄然隱去了身形。
關廂裡的居民不少都已經返回居所,很多民居上的煙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