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感剛下了馬,就看到東宮的大門開啟,一座黃色的肉山帶著一身的汗味一下子撲到了自己的身上,一顆肉嘟嘟的腦袋埋在了自己的肩頭,一邊抹著眼淚鼻涕,一邊嗚咽著說道:“玄感。玄感。你可來了!我真的怕再也見不到你啦!”
楊玄感心中感動。笑了笑,在楊昭的耳邊低語道:“胖子,我沒事的,大家都看著呢,你是晉王,別太丟人了啊。”說著輕輕地撫了撫楊昭的後背。
楊昭不情願地抬起了頭,先是看了看楊玄感,又望向了他的身後。突然訝道:“玄感,阿密在哪裡?”
楊玄感搖了搖頭:“城門處有不少可疑之人,我和阿密商量過,不能輕易開城門讓這些人混進來,所以我是爬城牆上來的,而阿密則回了長孫晟的大營調兵去了。”
楊昭點了點頭,不再多說話。
這時候忽然聽到宮牆上有人在喊:“楊將軍威武!”瞬間,宮裡宮外的衛士們都開始有節奏地跟著喊了起來,呼喊聲粗渾雄壯,直衝雲霄。
楊玄感一抬頭。正好看到趴在宮牆上的那名隊正,濃眉如刀。兩鬢連腮鬍子,雙臂不成比例地粗壯,赫然正是數年前在蒲山郡公府有過一面之緣的李密弟子,神箭手王伯當!
楊玄感知道剛才是他帶頭為自己喊話助威的,幾年不見,這王伯當也從一個普通小兵升成了隊正,但這種場合他不敢表現出自己與此人認識,於是笑著向王伯當拱了拱手,權當行禮。
宇文述不慌不忙地從東宮門中踱了出來,楊玄感一到,他也算是吃下了一顆粒定心丸。
其實在剛才那個時辰裡,宇文述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但為了讓其他人安心,他不敢在表面上顯出自己的慌亂來,即使在楊昭面前也是故作豪氣。
實際上形勢不利時殺出一條血路,護著楊廣的家眷和楊勇全家一起衝出大興,到達仁壽宮才是宇文述那時候首選的方案。
宇文述甚至在初聽到楊玄感和李密被帶進長孫晟軍營時,就已經暗暗叫人通知自己府上的兒子們作好準備,隨時跟自己一起跑路了。
所以楊玄感此時前來,宇文述自己也是長出一口氣,見到了楊玄感便滿臉堆笑,主動拱手道:“楊將軍,此時前來,有何要事?”
楊玄感一見宇文述,表情馬上變得嚴肅起來,從懷中掏出了楊廣給的那半塊令牌,遞向了宇文述:“太子有令,東宮左衛率宇文述,即刻率東宮衛隊去仁壽宮宿衛,不得有誤!”
宇文述接過了那令牌,仔細驗看了一番,又拿出了自己懷中的半塊令牌拼了上去,紋絲合縫,不差分毫。
宇文述把令牌交還給了楊玄感,道:“如果我部去了仁壽宮,那這城誰來防守?皇上和太子可有諭旨?”
楊玄感攤開了那捲聖旨,沉聲道:“聖旨到,東宮左衛率宇文述接旨。”
宇文述馬上推金山倒玉柱地跪了下來,而周圍的衛士們也全都下馬跪拜。
楊玄感把那聖旨讀了一遍,大意還是和剛才宣佈的楊廣的命令一樣,只說留下一小隊衛士防守東宮,要宇文述即刻出發。
宇文述遲疑了一下,先是謝恩領旨,緊接著小聲地問道:“只留一小隊留守這裡不太妥當吧,太子是否還有什麼暗示?”
楊玄感搖了搖頭,上前一步,貼著宇文述的耳朵說道:“仁壽宮那裡的形勢很緊張,需要馬上趕過去,這裡顧不得太多啦。”
“我本來想調長孫晟的部隊過來換防,可是城門口那裡出了狀況,長孫晟現在也是首鼠兩端,未必會派出部隊過來,所以只能死死地關住城門,不讓這些人進城,這裡雖然守衛的人只有一小隊,也應該足夠安全了。”
宇文述臉色一變,低聲道:“仁壽宮那裡到底出了何事?長孫晟和城門外的那些人又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