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矩咬了咬牙:“凌祭酒,你飽讀詩書,如果是李唐消滅他,尚可說有個大義的名份,畢竟王世充也算是篡位自立之徒,可以討伐,但是我們是受了他的邀請去援助的,我們做這種事情,是背信棄義,你這樣會讓大王失信於天下!”
凌敬哈哈一笑:“這正是我要說的精要所在了,我們如果消滅王世充,也許於信有虧,但於忠無損,這世上什麼事情也大不過一個忠字,大王消滅王世充,雖然有虧小節,但大義卻得以保全,誰也說不出一個不是!”
竇建德的雙眼一亮:“孤有點聽明白了,你說的忠,是指皇泰主楊侗?”
凌敬點了點頭:“正是,王世充畢竟是篡隋而立,不敢做得太絕,直接要了楊侗的命,這就給了我們機會,當年我們迫於突厥的壓力,把楊政道和蕭皇后送到了突厥,從此我們手上沒了隋楊宗室,大王也無法行禪讓之舉,能名正言順地繼承天下,這一點上,始終比李唐或者是華強差了一些。”
“但如果我們這回能取下洛陽,救出楊侗,俘虜王世充,那我們手上就有一個正牌隋楊皇帝了,雖然他被王世充所逼,禪位於他,但大王可以打出討伐篡位逆賊的旗號,逼王世充還政於楊侗,如此一來,大王即可成為隋楊的頭號大權臣,大忠臣,可以學以前的王世充,挾天子而令諸候,到時候無論是李靖還是楊玄感,都可以傳檄而定,就連江南的杜伏威,也一定會向大王請降的。”
“到了這時候,就算李唐還有關中幷州之地,但大王是三分天下有其二,只怕關隴世家也會開始分裂和動搖,中原征伐戰讓李唐大傷元氣,到時候大王可以揮百萬雄師,鼓行入關,李唐雖有山河之險,又如何能抵擋呢?”
竇建德哈哈一笑:“說的好,說的太好了,凌祭酒,你的意思是我軍如果真取中原的話,李唐必然會退兵,王世充困守洛陽,糧草不濟,只要我軍解了圍後,就可以一舉擒下王世充,對嗎?”
凌敬點了點頭:“正是,所以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如果我們出動晚了,讓王世充自行打退了唐軍,那中原州郡他就能自己收復,到時候我們想消滅他,可就難於上青天了,反之李唐如果攻取洛陽,那我們再出兵,也沒有意義,所以現在是大王奪取天下的唯一機會,要是失去,恐怕不會再有了!”
竇建德的眼中光芒閃閃,似乎是在作判斷,裴世矩咬了咬牙,正要開口,齊世讓卻搶先說道:“大王,我軍若是現在要進入中原作戰,各地兵馬還沒有完全集結,並沒有兵力優勢啊,請您三思而後行!”
竇建德突然站了起來,朗聲道:“兵貴精不貴多,孤意已決,即日發兵,起馬軍三萬,步兵八萬,號稱三十萬,打起救援王世充的旗號,直撲洛陽,第一個目標,就是消滅盤踞河南周橋一帶的孟海公,讓全天下都見識到我們河北兵馬的精銳與強悍!天下,一定屬於我們大夏!”
所有的臣子全都跪拜於地,大聲道:“大王千歲千歲千千歲!”裴世矩夾在人群中跪下,輕輕地嘆了口氣,也跟著大叫道:“大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第二千六百一十七章 陰雄啃餅
洛陽,外城,城頭。
王世充扶著城垛,冷冷地看著城外的唐軍大營,城下的屍體已經堆積如山,時至四月,天氣開始轉熱,不少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蚊蠅在這些散發著惡臭的屍體間來回飛舞著,整個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股死亡與腐朽的味道,讓人聞之作嘔,而五里外的唐軍大營裡,營門大開,一道齊胸高的長圍,已經環繞了整個城池而建,長圍之外則是兩道丈餘寬的深壕,裡面佈滿了木樁與尖刺,很顯然,唐軍是要對洛陽城作長期圍困了。
城頭的民夫們一個個都用布巾掩著口鼻,以抵禦這惡臭的味道,他們一個個面黃肌瘦,身體浮腫,不時地有人兩腳乏力,癱軟或者是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