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建德還是剛才的那身裝束,正襟危坐在大榻之上,看著手持節杖,站在自己面前的岑文字,冷冷地說道:“岑先生,你說你一個梁國使者,來孤的這個州城,不好好地走東都過黃河,卻要從長安那裡跑一圈,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知道孤和李唐現在的關係嗎?”
岑文字微微一笑:“正是因為知道大王與唐皇現在的準敵對關係,所以外臣才要走這麼一趟,就是奉了我家陛下之命,想要斗膽調停大王與唐皇之間的糾紛。”
竇建德先是一愣,轉而哈哈大笑起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老宋,你們聽到了嗎,他說他們梁國想調停李唐和我們大夏的衝突,哈哈哈哈哈哈,這真是孤今年聽過的最有意思的笑話,這一年就指望這笑話過活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千四百五十一章 岑文字的開價(5更)
岑文字的神色平靜,看著哈哈大笑的竇建德,以及跟著竇建德在大笑的夏國眾臣們,一言不發,就這樣一動不動地持著節杖,站在原地。
竇建德的笑聲漸漸地平息了下來,他平視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點了點頭:“本以為蕭梁朝中,多是文人,看先生這樣,也是個書生模樣,卻在孤的朝堂之上保持氣節,毫不色變,也算是條漢子了。好吧,剛才是孤有些失禮,向岑先生道歉了,只是先生剛才說,你能調停孤和李唐之間的紛爭,孤還是不信的。”
岑文字微微一笑:“為什麼大王不肯信我呢?我的背後,可是有大梁啊。”
竇建德冷笑道:“大梁跟李唐或者是我們大夏,又或者是洛陽的王世充有很硬的關係嗎?你們在南方確實是一霸,但到了中原,毫無勢力。更看不出有什麼立場要插手這黃河北邊的唐夏二國之事。”
岑文字搖了搖頭,正色道:“這個立場嘛,自然是有的,因為我們大梁現在的對手,就是盤踞中原的隋朝,或者說,是準備隨時代隋而立的王世充。”
竇建德的眼中光芒閃閃:“哼,當年我們各路群雄並起的時候,蕭銑可沒少收王世充的好處啊,就連孤,也是受了他大力的資助,這才能起事的。雖然現在我們都已經割據一方,但是老朋友的恩情,不應該忘。你家君王這樣背信棄義,就不怕遭報應嗎?”
侍立一邊的宋正本冷笑道:“就是,當年的南梁,就是因為沒有信義,兄弟父子叔侄之前情同仇家,見死不救者有之,互相攻殺者有之,甚至引外敵西魏大軍攻陷江陵,擊殺梁元帝蕭繹的,不就是你們西梁的開國皇帝蕭察嗎?當年你們就是這樣背信棄義以至於國破家亡的,現在又想玩這一套,還想拉我家大王下水?哼,告訴你吧,岑文字,我家大王是重信守諾之人,絕不會和蕭銑一樣,做出違背盟約,傷害盟友之事!”
岑文字搖了搖頭:“大王可能是對我家主上有些誤會了,我們大梁在這些年,王世充在和李密大戰,最艱難最危險的時候,都沒有從背後偷襲他,這難道不是因為遵守昔日的盟約之舉嗎?”
竇建德勾了勾嘴角:“那是因為南陽那裡有朱桀在,你們沒有和王世充直接接觸罷了。這次朱桀投降王世充,你們不就是馬上要開始背盟了麼?”
岑文字笑道:“朱桀投降王世充,我家君上也沒有什麼意見,畢竟亂世之中,這些豪強們是叛服無常的,但是真正讓我們起了戒心的,還是巴蜀的李靖自立,又接受了王世充的蜀王封號,然後馬上奪取了夷陵郡,改名峽州,他現在的幾萬大軍就在峽州,可以順江而下,直取江陵,這是對我們大梁的致命威脅,試問夏王,如果王世充現在就在黎陽這裡放了十萬大軍,您還會覺得他是忠實可靠的老朋友嗎?”
竇建德沒有說話,兩眼之中卻是光芒閃閃,似是陷入了沉思。
宋正本冷冷地說道:“岑先生,李靖只是接受了王世充的封號,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