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暗夜卻轉過眸子,慢慢的向那一叢修竹走過去。
那些寬葉的大竹子,數十根擠在一起,那是唯一能躲人的地方吧。只是,誰會相信,有人,會青天白日的躲在那後面呢?除非……
我看了看雪地,心已瞭然,風雲斬輕功不錯,但畢竟沒有到踏雪無痕的地步,何況他受了傷,那雪地上,輕淺的一大步一大步的腳印,是呆子也看得出的,何況是東方暗夜。
那麼,風雲斬會死嗎?
我只是知道,我不可能再出手救他了。那已經危及到我的自己了。
東方暗夜估計是做好了最後的評判,對我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那眼神,是丟給含笑的,也是丟給我的,叫我們離開那裡。
我最後看了一眼梅花,轉身離開窗邊,憑含笑關窗。
几上有一本琴譜,我走過去,坐下,拾起琴譜。
轉眸,看到含笑錯愕地眼神,繼而笑了……
抱了一本書,悠閒地啜了一口茶,窗外的事,與我無關。
突然,響起了一聲負傷的嘶吼……那是風雲斬的聲音。
就是因為聽過他平時好聽的聲音,才更覺得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真是恐怖。
我蘋眉,伸手,翻過一頁,這琴譜真是高妙,估計還是我家的舊書。東方暗夜個人雖然氣質高雅,但我看他帶的一從侍眾就知道,這些人都沒有經過真正的訓練。沒有,真正的貴族那種穿兇極奢的擺場。
我擺出手,按琴譜所述,大指勾五絃,其餘指輪掃,想象那音色配合著外面的打鬥聲……那愈來愈快速,愈來愈慘裂的擊打……
不錯,東方暗夜如果肯這樣的打人,那就是說,他不會殺了風雲斬。
那些分筋錯骨的痛,用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不符合東方暗夜的格調。
我不知道怎麼搞的,就是這樣相信……風雲斬會受很大的苦,但,會活下去。重點是,我不要去過問這件事,不要給這種難得的平衡加上最後一根重柴。
東方暗夜進來,我回眸,窗外,一片血染的雪……風雲斬已不知所蹤了。我不認為經過剛才那一聲聲吼痛,他還有本事跑掉。唯一的可能就是,東方暗夜另派人帶走了他。那麼,那個人是東方暗夜隨身帶著的侍衛,還是守禁在此的暗哨。
這些東西好複雜,想多了頭痛,還是不要想的好。
東方暗夜的白衣,卻絲毫未沾染汙點。他走過來,墨玉一樣的眼睛,深深地看著我。
看不穿他的眼神,猜不透,他的心事。
我只有微笑,應付所有!
他一直逼近,逼近,我們的臉,呼吸相聞,他口裡的氣,熱熱的呼在我的臉上,我長長的睫毛,偶然能眨觸到他飄過的黑髮……到底,他還需要有多近……究竟要多近,才能確定,我真的不害怕?!
他的眼中,閃過,似乎是失望的神色……
對我失望?
我不需要問誰對誰錯,這世界上,從來就是有力量的那個人對。
生存就是這樣,連感嘆都是多餘。
東方暗夜看了看我手中的琴譜,示意,我彈上一曲。
我走到側幾前,坐下,撫琴……
琴聲亦如水,響在寂靜無聲的房間。
東方暗夜唇邊竟然閃過一個不可思義的淺淺的笑意,一雙清亮如水的眸子看著我,瞳仁中映出小小的甜甜的我。
風的寒冽,雪的清冷,琴的悠揚,真美……可以忘卻一切不美好的東西。
斯景,斯情,真的是似曾相識,琉璃姐姐常常會就著我的琴舞劍……不是我的琴好,而是琉璃姐姐說那樣更有感覺。
心隨念動,手下的琴聲變得急促……想象中舞劍的琉璃姐姐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