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也不過是出出氣而已,就先委屈少爺了。”
“不敢。”邵勁正色說,“還請小哥回覆殿下,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自來就沒有臣子怨怪君父的道理。”
端硯讚道:“殿下也知少爺是識大局懂大義之人!好叫少爺得知,殿下已經為少爺爭取了五日之後陛見聖上的機會,少爺之前畢竟曾跟過代王,想來陛下也是想詢問一些有關代王的事情,到時少爺也不需慌張,如實回答就是。”
“……”邵勁一時之間簡直哭笑不得。
雖然他一向覺得男子漢大丈夫,坦坦蕩蕩的方是純爺們,但是這種擺明了要拿他去堵槍眼或者拿他去投石問路或者拿他去當間諜刺探一番的行為,並且不管哪一個選擇他的結果都懸這樣的事情……要不要如此爽利地直接就說出口來了?
這絕壁是篤定了他不敢拒絕吧!
……他還真不敢。
反正苦著臉也是伸頭一刀,笑著臉也是伸頭一刀,邵勁就果斷選擇了後者,特別愉快地答應了黃烙給的這個任務。
五日匆匆而過,等到邵勁再跟著宮人見到昭譽帝的時候,對方的氣色模樣相較於那天夜裡大差不差,依舊是臉色灰白,半靠半睡在床榻之上,粗粗看上去也不過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
但是再仔細一看,就很容易發現,那似乎正在大迎枕上打盹的老者臉皮雖然耷拉下來,那露出的一線目光卻顯得冰冷;他的面板雖然依舊鬆弛,指尖卻也不再是死人一樣的青白色。
昭譽帝的身體顯然在好轉。
但是昭譽帝此刻已經被黃烙囚禁,如果等到黃烙真正掌握了朝堂局勢,昭譽帝就算身體真正恢復年輕時候的龍精虎猛也沒有用處。
所以現在,昭譽帝和黃烙都在搶時間。
黃烙搶著讓掌控朝廷上的力量,昭譽帝搶著恢復身體,也搶著透過各種舉到把自己囚禁的訊息透出去,讓他的那些忠臣牽制黃烙。
邵勁的腦筋快速地轉著,在接二連三的接觸這些一根手指就能將他碾死的大人物之後,他越來越習慣快速地分析局勢,分析他人分析自己,分析一切可以分析的事物。
臥在床上的昭譽帝沒有開口,開口的是昭譽帝身旁的馮公公。
馮公公所說的一切都沒有和黃烙讓他進宮面聖的理由有什麼出路,俱是一些有關代王的事情。
其實代王怎麼死的,就算沒有證據,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現在的一系列問話,問的人心不在焉,答的人漫不經心,大家都揣著明白做糊塗。
當馮公公用略顯尖利的聲音說道:“代王之事,陛下傷心已極。而歸根結底,代王之所以會葬身火場,都是因為當日那縱火兇徒之故,若此兇徒不能伏法,陛下只怕寢食難安啊!”
邵勁嘴裡“嗯”的音節剛剛露出半截,突地心中一個激靈。
皇帝此刻為什麼會避居西苑,那夜真正的幕後兇手,在場經歷過那一夜的幾人當然心知肚明。
“若此兇徒”……指的必然是黃烙。
“不能伏法”……
邵勁只覺得口乾舌燥。
他忍不住抬頭看了馮公公一眼,馮公公意味深長的表情讓他明白自己沒有想錯。
馮公公,昭譽帝。
這是在暗示要他去殺了黃烙?
……他何德何能?
☆、第一百一十章
西宮之中陷入了沉默。
邵勁陷於幾乎失語的境況好一會之後;才真正抓回自己的理智。
他的第一個念頭是不可能。
昭譽帝怎麼可能將這種決定身家性命的事情就這麼草率的交給他來完成?
他有什麼?他沒有勢力也不算智慧,和昭譽帝的接觸甚至也不過那天夜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