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兒是六月生的,看來最小。咱們做父母的不容易,為這個家奔波。可孩子們也不容易,一年到頭孩子都見不到幾次面。說老實話,每次回家孩子抱著自己不放手心就揪著疼,可沒辦法該走還得走。”
六個大人就著孩子聊起了天,雖然社會背景不同,不過卻覺得特別投緣。聽到胡父的老母親還活著,雷爸雷媽和龍爹龍娘都一臉羨慕。他們現在除了自己的這一個小家,都一個親人都沒有。胡父聽到,也一臉唏噓,原來他也只剩下這麼個母親,也沒有其他的親人。
不是孤兒,卻落得逢年過節都沒個門串串,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正好大家覺得投緣,說都住在上海,以後逢年過節就當自家人走門。三家人都一臉喜意,看來都很滿意這個約定。
三個孩子不知道父母怎麼突然這麼高興,瞄了眼各自的父母又頭碰頭的對著外面飛逝的景物指指點點,看起來也頗為自得其樂。
突然車體開始劇烈震動,幾乎同時一位坐在靠山那側的乘客發出恐懼的尖叫,“天啊!塌方!”
雷筱幽對那一刻的記憶並不多,只記得當時爸爸媽媽還有那兩位小朋友的爸爸媽媽,尖叫的向自己撲過來。一片絕望的呼喊中,她卻清楚的聽到爸爸媽媽對她說:“別怕,崽兒!”
光明消失前,那兩張熟悉的臉滿布淚痕,眼神帶著絕望又帶著希翼,轉而變得堅強。可惜她太年幼了,完全不能理解。直到她懂事,才明白真正的含義,那堅定扭搭在一起的幾個身軀也變得異常清晰。
當轟鳴聲遠去,一切靜止,耳朵還在轟鳴作響的她再也沒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黑暗中,滴滴答答的聲音格外刺耳,一些液體流到她的身上,黏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
從沉悶的窒息中回過神來,她和身邊的兩個小夥伴開始低低的哭泣。太多的恐懼,已經讓她們忘記了怎麼放聲大哭。
沒有人知道這個災難是怎麼發生的,毫無預警的一聲炸雷,山就崩塌了一大塊。沒有任何前兆,也沒有任何後續。
只有一輛車,看到了那輛客車被吞沒的瞬間,直到後面的人上前拍打車窗,車裡的人才從呆愣中回過神。淚流滿面,卻不是因為劫後餘生。在災難來臨的一刻,巨大轟鳴聲中,他們似乎聽到了那車內的人所發出的絕望悲鳴。
有人反應過來立刻撥打了報警電話,更多的人只能遠遠看著。聽說有輛車埋在下面,都發出一聲聲嘆息。
再沒有碎石滑落,一個膽大的小夥子跳上去試著移動石塊,突然俯下身體,然後一臉急切的大叫起來,“救援的人什麼時候能到?下面有孩子在哭,有人還活著!”
很多人都懷疑他是不是聽錯了,因為亂石堆得很高,很多體積都非常大,又是從高處急速墜落,理論上不可能存在什麼倖存者。
不過緊接著又有靠近亂石的人喊起來,“我也聽到了,的確是孩子的哭聲!”
“我也聽到了!”
“是真的!”
很多湊上來的人都開始叫嚷起來,第一個爬上去的小夥子喊了一聲,“大家都來搬石頭,看看能不能把孩子挖出來,能救一個是一個。”
一個人,兩個人……越來越多的人湧了上來。有些人從車上拿出一些鏟子小心翼翼的移動土塊,沒工具的開始力所能及的將自己能搬動的石塊移開,為了節省時間人們排起了傳送帶似的長龍,希望這樣可以在救援人員趕到之前爭取些時間。
看到不見減少的石堆,焦急的人再一次撥通報警電話,“您好!請問救援什麼時候能到,下面有孩子還活著,正在哭,你們快來啊……”
“快!加速前進!”
“隊長,這已經很快了。”
“必須加速,有訊息傳過來,下面有幸存者。”
“真的?!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