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起,放得下的人。”
“公主如此一個善於用權的人,你本來就應該站在王位上。於其換了其他愚蠢懦弱的月氏人,我倒是覺得你這樣的人,更能守住西域的門戶。”我笑對她蒼白的面容,讓她知道她的小心思逃不過漢人的眼睛,“霍將軍也明白你怎麼事情。如果我把你在黑水城對待我的事情告訴了他,不過是讓他作決定的時候梗一枚魚刺。我是不會給他添刺的。”
“你!”花尚公主緩緩靠在門框上,“如果,我告訴你……我很真心……也很難過呢?”
“公主,魚與熊掌不可得兼,公主比我更清楚,哪一塊才是你的熊掌。公主從前口口聲聲幫助弟弟謀取王位,籠絡人才,廣佈眼線,基礎佈置到今天,公主是不會為了一個男人放棄一切的。”
公主慘淡一笑:“你,為什麼把我看得這麼穿?”
我摟緊被子,“公主請回吧,漢人匈奴人沒有一個是好利用的。公主能夠做的,還是如何與漢朝融作一體,切莫再有三心二意的想法。”
我自小生活在一個以服從上司命令為天職的環境中,不懂得政場運籌,不熟悉政治手腕。
霍將軍看似風光,皇恩浩蕩,其實,身處長安城的漩渦中心。我既然決定與他在一起,我必須適應他的環境。所以,我不能讓這個不懂得成為我人生失敗的藉口;更不能讓這個不熟悉成為危害我們兩個未來生活的隱患。
這位今日的公主,明日的女王,她讓我在重回長安之前,學習瞭如何看透政客背後的那一張臉。
夜晚,如翟先生所說,腹痛而醒。屈起膝蓋忍耐良久,反而更見痛楚。
我不好意思深夜去請他來,就自己走一趟了。羅大人聽到我去就醫,讓人護送我過去。不過幾十步的距離,我很快就站在了翟子易的門前,我看到霍去病的戰馬在不遠處,停下腳步往裡細聽。
“這一刀砍得太懸,小侯爺,你這一個月不能使力的。”
“我知道。”去病的聲音低沉短促,正在忍著傷痛。我靠著帳壁站定,揮手讓那兩名護送我的軍士退開。
少頃,去病從翟先生的氈包裡走出來,天色晚暗,他沒用斗篷遮蓋,右邊長袍的肩頭,是一大片血跡。他的武功與身體防護的本能,使他右邊很少能夠受到敵人攻擊。所以,這個將他傷得如此重的人,不但技擊技術略高他一籌,而且,存心要讓他痛嘗失敗一般,從右面挑戰他。
早秋的蟲鳴聲響起,急促如細雨,聽著滿心煩悶。
他們兩個人表面都裝做若無其事,去病甚至在努力偽裝溫柔。我總覺得他們怪怪的,果然打架了。
“彎彎,你怎麼在這裡?”去病先是發現了那兩個沒有退遠的軍士,他對營中人馬布局最是清楚,稍微留一點兒意就找到了我。他特意將馬轉個方向,以身軀的左面對著我。
我看著他,心裡如腹中一般痛成一團。
我生氣他們兩個打架,還傷得這麼重。齊是什麼人?從小就以殺人為生存手段,我若存心要傷害去病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從見他第一面起,就寧願讓他按住我,寧願讓他控制我,這只不過是不忍心傷害他罷了。我處處為他設想,他這算什麼,爭風吃醋動刀子?我看不起他。
“彎彎。”去病策馬過來。
我微微倒退一步,長草在腳邊纏繞,我跌倒在了草地中。蟲子受了驚擾,警惕地抬起身上的翅膀,叫嚷得天地一片啾啾之聲。
去病想下來扶我,下到一半按住右肩又停住了,命令左右:“你們,把她攙到翟先生的氈包裡去!”
翟先生也匆忙出來,將我抱起來:“小侯爺,交給我就可以了。”
他下意識地按著肩膀,目光猶豫了一陣,轉身離開了。
第五十一章 誰家橫笛動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