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祈翊將毛巾放回傭人托盤裡,神色微沉。
事實上,在應如願出事後,他再回想應如願過往那些行為,比如故意親近他,再比如有意無意地試探他跟應如意的關係,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她就是一直在尋找害死應如意的人,以及應家破產的真相。
那麼說她就是為了復仇才進入薄家,也不是沒有可能。
甚至她跟薄聿珩的關係,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也值得重新推敲。
但。
這一切的真相,都隨著應如願的死,變得不再重要。
薄祈翊已經不在乎應如願的動機了。
應如願的突然死亡,受到重擊的又豈止薄聿珩一個。
薄祈翊吐出胸口的悶氣,開口幫她保下她媽媽。
“沒有大媽想的這麼複雜,如願和四夫人剛進薄家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如願在大哥身邊當秘書,偶然接觸到我們調查堂兄的檔案,才瞭解到這些事。”
薄夫人順了順心口:“還好……要不然也太可怕了……”
薄老爺子臉色難看,嘴角兩邊的木偶紋清晰深刻,顯得他越發嚴肅,陰森。
“就算是這樣,她也可以告訴我們,我們難道會不替她做主?她要報復阿敘,卻把整個薄家都拉下水,害她家的人,難道是我們這個薄家?她也不想想,是誰在她們母女最危難的時刻庇護了她們,一點都不懂得知恩圖報,我們真是養了一隻白眼狼!這樣的人,聿珩還念念不忘,她……”
“會嗎?”
薄祈翊突然看過去,薄老爺子沒說完的話卡在喉嚨裡。
薄祈翊丹鳳眼清晰而明銳,直逼人心:“您真的會替她做主討回公道嗎,依照爺爺一貫的處事風格,如果您知道了這場恩怨,您的處理辦法難道不是解決如願?”
“……你這是什麼話!難道我會要了她的命?!”
“您就算不會要她的命,也會把她遠遠送走,就像當初處理程硯心一樣。”
薄祈翊不屑沾染這些髒東西,不代表不知道這些手段。
“您最‘仁慈’的做法,也就是讓堂兄跟如願道個歉,再補償如願一套房子,然後這件事就這麼過去。”
薄祈翊嗓音微涼,“可是,如願失去的是她的親姐姐,以及應家的家業,哪裡是一句無關痛癢的道歉,和一套施捨一樣的房子就能夠抹平的?”
“……”
薄老爺子聽明白了,“你,你也在護著那個應如願!”
“我說的是事實,是您的指責沒有道理,顛倒黑白。”
“堂兄沒有害得應家破產,如願母女又何須薄家庇護?父親沒有管不住自己讓四夫人懷孕,如願母女又怎麼會找得上薄家?”
薄老爺子本來被薄聿珩頂撞就很生氣,現在薄祈翊又來這樣反駁他,他活到八十幾歲,何曾這麼尊嚴掃地?
他氣血上湧,他失去理智,他抄起柺杖,直接把茶几上的水杯全掃到地上!
一時間,客廳裡響起瓷器被砸碎的噼裡啪啦聲,薄夫人都被嚇到了:“爸!”
薄祈翊卻是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
繼續說:“因為如願揭穿了堂兄,導致薄家跟‘販毒’二個字掛上鉤,導致大哥再也不能登頂港城長官,導致薄氏名聲受損、利益受損,導致傅家被牽連,兩家元氣大傷,所以您就指責如願‘不應該這麼做’,做了就是‘白眼狼’。”
“您當然可以指責,這是您的自由,但如願不是‘不應該’。”
“您從來沒有真正把如願當成家人,如願又為什麼要把您當成家人?又為什麼要為了別人家的後果,忍下自己家的血海深仇?”
“你的意思是,她應如願把薄家害成這樣,反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