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春雷見蔣毅兩股戰戰,都要尿褲子了,才制止周來財等人道:“行了,別鬧了!”
然後對著蔣毅道:“請轉告村長,明日我們會登門拜訪,說明住所之事。我們一路上都在一個鍋裡攪食,糧食都在一起,一時也分不開,還請寬容兩日。”
他識幾個字,儘量文縐縐地說話,不讓人家瞧不起。
蔣毅心中一驚,沒想到這夥人在饑荒的情況下,竟然一個鍋裡吃飯,這可不是一般的團結。
不由對這夥人更加忌憚,也有些佩服,點點頭,轉身走了。
天擦黑的時候,東溟子煜他們回來,遠遠就看到駐地大變了樣,荒草雖然還沒割完,但已經清理出了一條通往窩棚區的路。
幾人看著這條路,不由得眼眶發澀,胸口脹脹的,這就是回家的路。路的盡頭,就是他們的家。
儘管還是窩棚,儘管一窮二白,但那裡卻是家,有老人、有媳婦、孩子、兄弟姐妹等著自己回來。
錢老太正在壘砌的臨時鍋灶上煮粥,遠遠看到東溟子煜幾個推著這麼多糧食回來,放下勺子,就迎了上來。
“四兒,回來了!這是一個月的賑濟糧食?”
“誒呀,這宸王也太仁慈客氣了,白給了這般多的糧食,怪不好意思的。”
“哈哈,你還不好意思,我看再來這麼些個,你也不不會不好意思。”
“誰說不是呢!哈哈哈……”
東溟子煜:“……”
這些人怎麼這般天真呢?
大郎苦著臉道:“這些都是買的糧食,只有後面兩輛車上是這個月的賑濟糧,都是粗糧,還摻了發黴的糧食和沙粒子。”
“呃!”眾人的笑容僵在臉上,有些訕訕的。
錢老太乾笑兩聲,安慰大孫子道:“有就行,咱不嫌少,也不嫌孬,白給的,還挑啥,觀音土樹根咱都吃過,這些不算啥。”
大家也都說著安慰的話,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別人。
大家幫著卸下糧食,看到賑濟糧食的模樣,臉上的喜色就一點兒都沒有了,這也太次了。
東有糧喝了一瓢水,把糧價、鹽價和磚瓦價格都一一說了。
大家一聽,一致表示,不蓋磚瓦房,蓋土胚房或者石頭房子。
東溟子煜也看到大家的拓的土胚了,道:“這裡不像咱們老家一年下不了幾場雨,這裡雨水多,土胚房使用的時間短,外面糊上一層石灰,年限會長一點兒。”
這就是粉牆黛瓦的由來了,若是不塗石灰,泥胚很容易就被雨水沖塌了。
東老爺子嘆息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先修幾間泥胚房住著。慢慢地修石頭房或者磚瓦房,這就根據各家的條件而定了。”
栓柱道:“我家直接修石頭房,就我和我娘兩人,有兩間房子就夠了。”
栓柱娘啐道:“渾說,你不娶媳婦了?怎麼也得三間正房。”
栓柱鬧了個大紅臉,“娘,說啥呢,那都沒影兒的事兒!”
以前在老家沒人願意嫁給他,經過這一路,他已經基本扭轉了形象,已經有女孩子偷偷送他荷包和鞋墊兒了。
栓柱娘一副‘老孃生的你,別想瞞著老孃’的神情。
其他人也打趣栓柱,嘻嘻哈哈的,氣氛活絡起來。
愁也是一天,樂也是一天,對於這些經歷過逃荒和生死的人,沒有什麼是天大的事。
上官若離走過來,將手裡的水葫蘆遞給東溟子煜,道:“咱們現在已經算是在這裡養家了,我想著,有些事得準備起來。
比如,修建一個廁所,後面是漚肥的大坑,泔水、草木灰什麼的,都堆在那裡……”
“啥?漚肥?漚肥是啥?”很多人都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