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再次嘆息:“醜,醜。”
鳳知微看都沒看他一眼,只關注著赫連錚,聽見他那一句滿堂無人,不禁一笑,心想世子爺中原去了一趟,學了不少拐彎抹角的罵人本事。
克烈原本已經失望的轉開眼,看見這一笑眼前一亮,只覺這黃臉女子一笑間婉轉雍容,迷濛眼眸波光流轉,竟有常人難及的韻致,不由讚道:“笑起來還像個美人……”伸手就去摸她的臉。
“啪。”
一枚黃呼呼的東西電射而出,雷霆般直奔克烈眉心,這麼小的東西,這麼短的距離,竟然射出呼嘯猛烈的風聲,克烈的手指還沒伸出,那東西已經逼到他要害。
驚而不亂,那如狐男子反應竟也狐般狡黠,猛一偏頭讓過第一波攻擊,並不去管落空之後立即轉折追來的胡桃暗器,伸手就去抓顧南衣懷中的顧知曉,張開的五指,閃耀著鐵青的暗光。
顧南衣果然立即抱著他家知曉飄身退後,胡桃落地,與此同時一卷銀白的發也蓬然散開飄落——才僅憑這擦身而過的圓溜溜的胡桃勁風,便將克烈的一截頭髮割斷。
如果克烈反應慢一點武功低一點沒有去攻擊顧南衣的必救,此刻也許斷的就不僅僅是頭髮。
這一手看在滿帳族長眼裡,頓時更被震得鴉雀無聲,鳳知微卻終於正眼看了克烈一眼——剛才這兩下看似簡單,但克烈表現出的非凡武功和準確應變令人心驚,他竟能一眼看出她武功不低,沒有試圖攻擊她去挾制顧南衣。
兩人目光相遇,一個微笑一個媚笑,各自有各自的平靜和深意,隨即鳳知微閒閒轉開目光,克烈臉色卻微微變了變。
“克烈小心肝……”劉牡丹衝了上來,伸出狼爪就去摸克烈的臉,“好久不見你了,想死你乾孃我了,來摸摸……”
克烈一拂袖拂開她沾滿油光脂粉的手,唰一下退後三尺,笑道:“乾孃您幾日不見,真是青春逼人,美得克烈我在你面前站不住……”
“真的嗎?”劉牡丹喜笑顏開的摸著自己的臉,半悵惘半得意的道,“哎呀,老咯老咯,老公都死咯,札答闌都娶老婆咯……”
“老公死了正好方便,札答闌就更無所謂了,他不是十歲就有老婆了?”克烈微笑一瞟鳳知微,“這一帳篷裡,一半都是他丈人……”
“呸!”劉牡丹啪的一巴掌就拍出去,“什麼便宜丈人!克烈你少給我岔話題,來給老孃摸摸,你那小蒜辮兒長成蒜頭沒?”
“……”
兩人一進一退一追一跑,竟然就這麼退出帳外去了,鳳知微退後幾步靠著帳門,饒有興致看她家牡丹花纏上白狐狸——流氓交給花痴來磨,那是最合適不過了,一邊又想,十歲就有一堆老婆,難怪赫連錚三天不去院子就恨不得上房揭瓦,發育得小狼似的,某些方面真是啟蒙太早啊……
“札答闌!”帳內顧不著這邊的鬧劇,弘吉勒怒喝聲裡已經少了幾分底氣,目光不住梭巡向帳外,“金盟是各族族長議事,你便是順義王也無權干涉,還不趕緊退出去!”
赫連錚望也不望他一眼,端著酒杯,不急不忙下座來。
“扈特加叔叔。”他語氣再次做了改變,從一開始的殺氣騰騰旁若無人到坐下後的冷嘲熱諷明敲暗打,再到此刻溫存緬懷,款款而言。
“扈特加叔叔。”他執壺,給一個藍衣紅臉漢子斟滿酒,語調悠悠,“三十年前海冬青戰役,越國打進草原,一直打到昆加河,那夜越國闖營,昆加河邊死傷無數,我父王那時還是獅子族的一個普通兵,斷了腿倒在你身邊,是你一直將他背出三十里,逃出敵手,這份恩情,父王時時和我提起,至死不忘。”
酒杯滿滿,輕輕遞過,扈特加神情複雜,注視著酒杯一直沒接,赫連錚笑容不變,毫無尷尬之色,端杯的手,穩定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