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他的神智有點不對,竟然沒能認出她,而且滿臉的浮腫青紫,不像被毆打,倒像是什麼病症。
將嗷嗷掙扎見人就想殺的淳于猛塞進馬車回憩園,召了大夫來,說是好像是亂吃了食物,可能誤食毒草導致神經錯亂,開貼藥就好,鳳知微鬆了口氣,隨即又覺得奇怪,她原以為淳于猛一定是餓極了才會亂吃草根,但是看他精神健旺,並沒有消瘦,兩隻猴兒也養得肥壯,體型直逼蘿蔔,這種情形為什麼還會亂吃東西,實在令人不解。
此時婢女送上她的藥來,鳳知微現在沒人監督哪裡肯喝,順手撂在一邊,不想淳于猛看見,端過來一氣咕嘟咕嘟喝完,完了還滿足的砸砸嘴,意猶未盡的樣子。
鳳知微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這藥氣味和味道都恐怖得令人想死,一煮好所有人都會露出嘔吐表情,為什麼淳于猛喝得這麼歡快,臉上那神情好像那是玉液瓊漿。
她心中一動,命人送了甜梅來,擱在淳于猛面前,果然淳于猛如見糞便,唰一下跳了開去,避得遠遠。
……淳于的味覺和嗅覺,似乎都混亂了……
想起寧弈所中的“眼蠱”,鳳知微陷入沉思,難道,淳于也中了盅?
眼耳口舌鼻,七竅相通,如果能解了淳于的蠱毒,是不是寧弈也可以?
“顧兄,”她轉頭問顧南衣,“那位名醫,走了沒有?”
顧少爺不說話,他要是不說話,就說明他不想答卻也不想撒謊。
“這是我的好友,”鳳知微指著淳于猛,懇切的道,“為救我一命才落到這地步,請幫我轉告那位先生,無論需要什麼代價,我都願意請他出手救人。”
顧少爺“哦”的一聲,出門去了。
半晌回來,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
鳳知微氣結,這什麼人好難講話,不肯給寧弈治也罷了,為什麼淳于猛也不肯?
“他說,姑娘還是少替別人操點心的好。”顧少爺轉述那位的話。
鳳知微一怔——難道那位名醫已經猜到她心思,想要透過治淳于的方法來治寧弈?
為什麼他堅持不肯管寧弈?
想起這麼長時間,她身邊的這些人除了顧南衣,其餘人始終不露面,是不想給她知道,還是根本就是不想給寧弈知道?
雖然寧弈確實不能算和她一個陣營的,對他防備很正常,但是鳳知微總覺得,這種防備和敵意裡,似乎還有點別的原因。
“行,我不替別人操心。”鳳知微默然半晌,淡淡道,“同樣一句話我也贈給他,先生還是少替別人操心的好,鳳知微一介平凡女子,當不起諸位如此關切,以後……還是免了吧。”
話音一落,隱約便哪裡有聲響,顧少爺默默坐著,吃胡桃。
鳳知微看看他。
他看看鳳知微。
鳳知微再看看他。
他看看鳳知微。
鳳知微終於忍無可忍,提醒,“顧兄,我剛才的意思是說,我不要保護了。”
“哦。”顧少爺專心吃胡桃,“他們知道了。”
鳳知微耐著性子,“也包括你。”
顧少爺停了手,看了看她,然後很大度的繼續吃,“不包括。”
“包括。”
“不包括。”顧少爺拍掉手掌上的胡桃皮,“我是你的人。”
鳳知微深呼吸,“你是你自己,誰的人都不是,你必須做你自己。”
“你不要我了?”
鳳知微“啊”一聲,覺得和顧少爺的對話實在沒法繼續。
她說不出來,顧少爺卻開始有疑問了。
“你不要我?”他仰起頭,像是對屋頂又像是對自己喃喃自語,“那我該幹什麼?”
“做你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