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卷宗不緊不慢地閱完,方抬首對使臣道,「既是兩國聯姻,自當至尊者上佳,方顯雙方誠意。」
殿下,落座的殷宸聞言,面上盈出一點安心的笑意。他的地位,同其他宗親勛貴相比,自然更加顯赫尊貴。
一時間,望向御座胞姐的眸光裡,帶了幾分久違的親近。
「陛下所言甚是!」李恩回道。
「齊寧兩地之都城,相隔千里,朕為天子,後宮已設。」殷夜目光掃過一眾後宮郎君,最後落在謝清平身上,只繼續道,「朕聞貴國國主,亦是三國六院立成。既如此,朕與國主皆不得兩廂來去,不若立個名目便罷。只是朕後宮皇夫位上已有良人,左側君倒是還有空缺,如此委屈貴國主了。」
「然,為天下計,相信貴國主不會拒絕的。」殷夜合上卷宗,言笑晏晏。
這番話落下,殿中大半人皆不曾反應過來。唯謝清平話接的及時,只從容道,「陛下英明,臣統領後宮,來日陛下恩典,自會備雙倍與東齊側君,此間事宜,定不會有半分疏漏。」
「這……」殿下使者算是回過神,那殿堂上一對君臣,竟是三言兩語將自家一國之主收作了後宮侍郎。
也算是合了卷宗聯姻的意思,且是天子聯姻,當真十足的誠意。只恨他們一行未曾說明聯姻者為何人。原以為兩國都是心知肚明的事,不想女帝鑽空子,竟是這般狡黠。
到底不過一刻驚慌,李恩瞬間便也復了鎮定,只拱手道,「臣代吾國國主謝過陛下美意,然敝國雖小,吾等來時,國主所囑,乃是以公主聯姻。」
「公主?」殷夜淡淡往向姜虞,「朕從來以最大盛意結盟兩國,奈何沒有那磨鏡之癖。而朕之胞弟,已經心有所屬,朕不會難為他。」
「既是兩國聯姻之大事,且容朕思量一番,擇吾國中好兒郎,締兩國秦晉之好。今日宴會爾等好好享用休憩,朕有亦些乏了,由丞相同長公主代朕陪伴爾等。」
女帝話已至這個份上,百官諸臣自是起身相送,便是使團一行一時亦未再所言。
卻不料殷宸攔在君前,有話要說。
有一個瞬間,姐弟兩人間氣氛陡降。殷宸怨其姐不聽他方才之語,殷夜生長恨,恨其竟如此不顧大局。
「知你最是有心,朕身子一點微恙,不必掛心。」殷夜溫和展笑,露出一副手足情意,只扶過他手腕,先他開口,柔聲道,「陪阿姐回寢殿。」
殷宸不忿,尚欲掙扎,奈何爭不過殷夜手中發力,牢牢鎖在他手腕肌腱上。最後終於在她雙眼一點寒芒中服軟,遂鑾駕離開。
然,踏出殿外,轉身的一瞬,殷宸回眸,目光幽幽落在那人身上。不偏不倚,兩人眸光相接。
她贈他以溫柔淺笑。
只一瞥,淡而快,是被皇權桎梏的不自由,和不得不低頭的萬分無奈,深深烙在他心上。
「阿姐,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都與您說了,那齊國公主便是我的恩人。她與我有恩,我們兩情相悅。」
「且眼下兩國聯姻。於公於私,這都是一樁極好的姻緣。」
待踏入裕景宮內牆,殷宸思及方才那讓他心痛的眼神,不禁憤憤開口。奈何被殷夜一手扣在他手腕穴道上,半點掙脫不得。
只得被一路拖入了殿門。
「眼下心靜嗎?」殷夜將他一把扔在地上,居高臨下道,「該是朕問你,能不能聽懂朕說話。」
殷宸從地上起身,喘著氣,帶著幾分惶恐,卻尤自不甘,「阿姐何必仗勢欺人,我與她沒做什麼對不起人的事,我真不懂,您到底為何要這般阻撓!」
「仗勢欺人」四字入耳,殷夜便已不想再聽後面的話。
她深吸了口氣,勉勵平定自己的心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