甥舅變夫妻,他會覺得是不雅背禮之事嗎?
謝清平抬眸接上殷律懷的目光,虎目威嚴,嚴肅板正,只是因舊疾發的厲害,方闊的面上透著一股病態的白。
甥舅變夫妻,他能吃得消嗎?
「姐夫,有一事想與你……」
「毓白,有一事想與你……」
兩人同時舉杯,同時開口,一瞬間空氣中又重新靜默、尷尬起來。
「毓白,你先說。」殷律懷欲仰頭灌酒,送了一半,控制著沒再喝。還有正事呢!
「好,毓白確有要事。」謝清平尚且還是溫雅郎君,頷首謝過,轉念道,「……不是姐夫邀我來的嗎,客隨主便,還是姐夫先說。」
謝清平擱下酒盞,掌心在膝上巴巴搓了兩下。
有些事,並不是重活一遭,就能辦得乾脆利落的。這個時候,他尤其想念她的姑娘,他實在是不如她。
當年,她一杯混了軟禁散的酒,便將他拆剝乾淨了,其實也挺好。怪他,不懂得珍惜。
「我說,我說……」殷聿懷仰起頭,正欲將剩下的半盞就飲盡,便見一個身影從屏風後轉出來,奪了他酒盞,順手也收了謝清平的,「都別喝了,白的糟蹋這麼多好酒!」
「爹爹,我有事要說,我要立舅父當皇夫。」
「咣當」一聲,殷律懷手中象牙筷一支落在桌上,一支掉在地上,對面謝清平將筷放的稍微齊整些,恭謹站起身來。
「你……再說一遍。」殷律懷掃過謝清平,最終將目光定在殷夜身上。
「久久,你……」謝清寧亦走出來,上前扶住殷律懷,只道,「對,你再說一遍。」
殷宸隨在母親身後,更是瞪大了眼睛,直直盯著對面兩人。
殷夜正要吐話,人便已經被謝清平上來掩在了身後,「是毓白的意思。若是姐姐、姐夫覺得不妥,心中有氣,衝著毓白便好。」
「但毓白與久久,彼此心悅,絕非衝動。觀世間情愛,十中之九,皆是從情之所鍾走到相濡以沫,走成親情血脈,自是絕好的一路。然,我與久久,當是先有的親情,從彼此扶持中生出的心動。索性她不棄我長大一十有六,不嫌我暮年之時,她尚且光耀。毓白自也當傾其所有,以生之餘燼,照她前程似錦。」
「只盼二位首肯,祝福,許我同她,攜手此生,白首終老。」
五月天,已是初夏時節。正午的陽光照進殿中,給所有人都渡上一層華彩。
殷律懷聞言半晌,就著妻子的手重新坐下,點了點手指,「坐,都坐。」
謝清平與殷夜應聲坐下。
謝清平坐的離殷律懷近些,隔開父女二人,只將殷夜往謝清寧處塞了塞。
「什麼時候的事?」殷律懷掃過他的小動作,壓著笑問。
「毓白……」
「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我先喜歡的舅父。他拒了我好幾回,氣的我燒了楓林園。」殷夜搶白道。
「那怎麼還開後宮?」殷律懷又問。
「當時……」
「也是被他氣的。我當時想著放眼看看,滿天下又不止他一個男人。但是、看來看去——」殷夜瞥過眼神,不情不願道,「哪個也比不上他。」
殷律懷頓了頓,繼續張口,然張著口,突然覺得也沒什麼好問的。
「阿姐,姐夫,我不日便要前往黎州,去之前我們把事定下來吧。」謝清平終於得了話口,卻仍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沉穩模樣。
殷律懷將對麵人來回掃過,良久道,「憑你這兩聲稱呼,怕是定不下來!」
「不是詩書傳家嗎,稱呼都不對!」睿成王又冷哼一聲。
場面僵了一刻,清貴矜持的世家公子到底沒再出聲,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