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
兩輛馬車在府中內宅入口前停下,羅子文一直跟在左右,等著眾人下車。
“進了內門,便唯有勞煩諸位下車行走了。”
他行了一禮,目光落到了第二輛馬車下來的柳並舟身上。
柳並舟的模樣,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得多。
他穿的是素色儒袍,身材高大而又消瘦,頭髮半挽,垂下的長髮及腰側,整個人透著一股仙風道骨之感,目光所到之處,隱隱帶著壓迫。
據說近來神啟帝數次派馮振前往姚家相邀,這位隱世的大儒卻都避而不見。
自當日儒聖人現世之後,南昭柳並舟之名便傳揚天下。
只是出名之後,柳並舟並沒有做出什麼大動作,今日陸執‘大殮’,恐怕是他揚名以來,第一次出府。
柳氏正欲客套,就聽到內宅之中有腳步聲傳出。
朱姮蕊顯然聽到了姚家人來訪,竟與陸無計親自一道趕出來了。
“公主!”
姚守寧眼睛一亮,大喊了一聲。
朱姮蕊看了她一眼,先向她傳遞了個眼神,接著才走到柳並舟的面前:
“柳先生,名聞大名,沒想到今日才能見面。”
姚婉寧隱隱覺得有些奇怪,這位手握重兵的大長公主神色如常,不像是才剛死了兒子的樣子,反倒是一旁的陸無計眼中帶著隱憂,面色凝重,有幾分家裡在辦喪事的氣氛了。
“聽說你是張先生入室子弟,我早年有幸,也曾受先生教導數年,只可惜我與先生有緣無份,否則柳先生還得叫我一聲師姐呢!”
長公主為人豪爽,說起當年的事時,並不見嫉妒與遺憾,反倒因提及故人,而面露幾分懷念之色。
柳並舟聽她這樣一說,臉上不由也露出笑容:
“其實恩師在離去之前,認為與公主之間已有師徒之實。”他的目光溫和,彷彿蘊含了許多的情緒在其中:“當年未曾定名,只是因為時機未至罷了。”
“實際在恩師的心中,你就是他的弟子。”說完,柳並舟整了整衣袖,雙手交疊,行了一禮:
“見過師姐。”
一句話說得長公主頓時怔住。
姚守寧見過長公主許多回,初次見面時,她才練完武,十分英武;幻境之中的她力敵蛇嫗,震懾性十足。
陸執受詛咒倒地而亡時,她並沒有慌亂,而是沉著冷靜主持大局。
可此時因為柳並舟一句‘師姐’之稱,她呆愣片刻,突然‘哇’的一聲大哭。
“爹!爹!您聽到了沒有!老師說,我是他徒弟呢!”
先帝臨死之時,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這幾十年的遺憾,此時終於因為柳並舟帶來的訊息而被抹除。
兒子死的時候她沒有哭,此時聽到遲來的承認,卻是哭得傷心極了。
一旁的陸無計有些無奈的安撫妻子,將她輕輕摟進懷中,溫柔的以拇指的指腹替她擦去眼淚。
朱姮蕊畢竟也非同一般人,她僅只是情緒外露片刻,很快又恢復了以往的冷靜。
“有什麼話,先進屋再說。”
她這才伸手來拉姚守寧,兩人手指交碰的那一刻,姚守寧指尖在她掌心畫了畫,長公主低頭看她,便見到姚守寧眼中篤定的神色。
這個眼神落入陸無計眼裡,心中不由一鬆。
眾人先不多話,而是跟著夫妻倆進了正房。
偌大的園子裡已經佈置成了靈堂,四處掛滿了白燈籠,屋內已經收拾出來,擺了一具漆黑棺木。
因今日賓客要來弔唁,棺蓋並沒有封。
屋內跪滿了披麻戴孝的下人,香燭紙錢一直燒著未停,將整個園子燻得煙霧繚繞的。
柳氏目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