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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哄我時,與你跟娘都不同。”
她在姚守寧面前,是溫柔而理智的姐姐,在妹妹受委屈時安撫她、哄著她,替她說話、無條件相信她;
而在柳氏心中,她是易脆的寶貝,把她捧在掌心,處處無微不至的照顧,但同時這種愛也在禁錮著她,使她一直活在柳氏的安排中。
“但在夢裡不一樣。”
她輕輕的道:
“我在夢裡是健康的,‘他’帶我四處逛,陪我說話,跟我一起讀書,甚至教我騎射——”
夢裡的她曾隨同‘他’一起出門逛街,兩人牽著手夜遊。
燈火輝煌之中,周圍人來人往,可‘他’高大的身形卻能完全的將她護在懷中,使她安全感十足。
“守寧,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希望夢裡的才是現實。”在夢裡,她完全的自由。
沒有母親視如眼珠一般的管束,怕她穿得少了受涼、怕她吃得多了積食,而吃得少了又怕她捱餓。
“病好之前,我的生活是我的屋子,夏季還好,偶爾下床走動。到了秋冬時節,甚至連屋門都不敢出。”姚婉寧說道:
“有時我覺得我就是那隻籠中鳥,每當娘要帶我出門看大夫的時候,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這些話,她一直隱藏在心裡,從來都不敢說。
“我自病好之後,總是十分害怕。”
姚守寧感覺到姐姐的身體在顫抖,不由緊緊將她抱住。
“我害怕的不是妖邪,而是……”姚婉寧咬了咬嘴唇,接著才輕聲的道:
“而是害怕我所謂的‘病癒’,只是一種假象罷了。”
如果不是知道現實還有父母、有大哥、有妹妹在,使她無法放手,她可能寧願一直沉睡在夢中,再也不要醒了。
姚守寧從來不知道,表面溫柔而乖巧的姐姐,曾經心中竟有這麼多的不快樂。
她既是後悔又是害怕。
後悔於自己當初實在太過天真,竟全然沒有注意到姐姐內盡的憂愁,使她如今受‘河神’蠱惑。
“姐姐。”
她顫聲喊了一聲,“可,可‘他’是妖邪啊。”
說完,姚守寧便感覺懷中抱著的身軀重重一抖,接著姚婉寧的胳膊將她摟得更緊了。
她的力量很大,像是想要抱住救命的浮萍似的,嘴裡慌亂的喃喃道:
“是啊,是啊,‘他’是妖邪——”她的這話聽起來像是要說服自己似的,“‘他’是妖邪啊——”
聲音越來越小,已經帶了絲哽咽在裡頭。
“姐姐。”
姚守寧嘆息了一聲,摸了摸她消瘦的後背,小聲的道:
“如果‘他’是正常人,或是意識清楚,哪怕並非人類,我,我也是理解你的……”
她勉強的道:
“可‘他’都不是。”
姚守寧認真的道:
“‘他’是受妖族擺佈,有意衝著你來的。”
這樁‘婚姻’並非天賜,而是天妖一族的陰謀。
姚婉寧無聲的流淚,臉頰所貼處,姚守寧的裙子很快被洇溼了一團,懷裡的人肩膀在輕輕的抖。
她心中有些不忍,但想到事情的嚴重性,仍是強忍內心的感受,咬牙道:
“娘當日受了妖氣影響,替你取了妖族的‘藥’,並以河水為聘,使你接受了‘他’的烙印。”
姚守寧頓了頓:
“也就是說,你們這種關係,一開始就不是對等的,是被‘他’強迫的。”
至於後來夢中成婚,以及兩人夢裡相處、幽會,都是避開了姚家人的耳目,是不受親戚、朋友祝福的。
“你的這種‘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