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還不如直接抹脖子。
從西面出逃,表面上看起來是最佳的選選,而且樂進以百姓為肉盾,也將他的意圖暴露無疑。
可深為了解曹操的顏良,卻不相他會令樂進這麼做。
最後,顏良的目光,移往了北岸。
陝縣以北數里,便為陝津渡口,從此渡口北渡黃河,便是徐晃駐守的大陽城。
當此近夏時節,雨水不斷,黃河水勢滔滔,渡河的風險比往昔倍增,即使是顏良的車船艦隊,為了避免傾覆的風險,也沒敢進抵陝津水域。
便是因此,顏良並沒有對北城一線,佈署重兵。
可如今,形勢已然變化,樂進即是想出逃,那麼,他有沒有可能選擇從陝津冒險渡河呢。
“會的,一定會,曹操此人也是個賭徒,他一定會這麼做的。”顏良未有多思,拍著地圖斷定說道。
龐統神一怔,不解的看向顏良。
顏良也不解釋,當即道:“樂進驅趕百姓出西門只是幌子,他是想趁機從北門出逃,由陝津渡黃河逃往北岸河東。速傳本王之命,令甘興霸和朱休穆,即刻率三萬兵馬增援北營,務必要給本王堵住出逃之敵。”
聽得顏良一番話,龐統也猛然驚悟,恍然大悟的他,當即就打算去傳令。
便在這時,周倉急入,沉聲道:“啟稟大王,北營急報,那樂進突率三萬大軍出城,我北營兵力不濟,沒能擋住敵軍突圍,眼下樂進已向陝津逃去。”
果然如此,這眼前的急報,正是證實了顏良的推測。
沒想到,樂進的動作還真是快。
顏良殺機頓生,將青龍刀往手中一抄,厲聲道:“速去備馬,本王要親往陝津追擊敵賊。”
說話間,顏良已大步出帳,翻身躍上赤兔馬,向著北面飛奔而去。
諸營立刻動員起來,數以萬計的將士匆匆出營,追隨著顏良,四面八方向著北面陝津湧去。
十五里外,陝津。
樂進駐馬渡頭,遠望著滾滾黃河,再回頭看看已成輪廓的陝城,滿臉的黯然。
失了陝縣,失了弘農城,死了愛子,如今又灰溜溜的棄城而逃,樂文謙的聲名,已如這滔滔的黃河之水,一去不復返矣。
“顏良狗賊,殺子之仇,我樂進早晚要報還,你等著吧。”樂進恨得咬牙切齒。
渡頭上擁擠的那些曹軍士卒,卻沒空去恨顏良。
這些惶恐計程車卒,巴巴的遠望著對岸,焦慮不安的期盼著,盼著對岸能有船來救他們。
就在昨天,曹操派人潛入陝城,樂進下達了棄守陝城,儲存有生力量的命令。
曹操在命令中聲稱,他已命北岸的徐晃,在這今日約定之時,派船來接他們的敗軍北渡,樂進需要做的,就是率領著大軍,及時的趕到陝津渡頭。
“船來啦,對岸有船來啦。”人群中,有眼尖的人在叫道。
擁擠計程車卒很快就爆發出了歡呼聲,眾曹軍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樂進舉目遠望,果然見對岸處,隱隱約約有大批的船影,向著渡頭方向顛簸而來。
但當那所謂的“船影”,艱難的渡過大浪滔滔的河面時,樂進才驚訝的看清,駛來的根本不是什麼船,而是一排排的竹筏。
樂進這才想起,黃河不比長江,此間水流太過湍急,船隻極容易被浪顛覆,唯有竹排才能勉強渡載。
可是,那四圍空無遮攔的竹排,人又如何在上面保持平穩,一個浪頭過來,豈非就要被甩入黃河之中去?
渡頭上,原本滿懷希望著的眾曹軍,很快就失望驚愕起來。
不多時,一隻只的竹排,終於駛抵了陝津渡頭,只是,渡頭上的曹軍,一時卻無人敢上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