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反袁?這決不是什麼意氣之爭,或爭權奪利的問題,而是我的中心思想和一貫主張決定的。我的中心思想是什麼呢?就是愛國。我的一貫主張是什麼呢?就是救國。……知我罪我,讓天下後世評說,我梁啟超就是這樣一個人而已”。
梁啟超的朋友孫寶瑄是這麼認識梁啟超的多變的:“蓋天下有反覆之小人,亦有反覆之君子。人但知不反覆不足以為小人,庸知不反覆亦不足以為君子。蓋小人之反覆也,因風氣勢利之所歸,以為變動;君子之反覆也,因學識之層累疊進,以為變動。其反覆同,其所以反覆者不同。”
鄭振鐸在《梁任公先生》一文中對梁啟超的“善變”表示了深深的理解:“他之所以‘屢變’者,無不有他的最堅固的理由,最透徹的見解,最不得已的苦衷。他如頑執不變,便早已落伍了,退化了,與一切的遺老遺少同科了;他如不變,則他對於中國的貢獻與勞績也許要等於零了。他的最偉大處,最足以表明他的光明磊落的人格處,便是他的‘善變’,他的‘屢變’。”
【性情】
梁啟超為人天真、率直、熱忱、進取、虛心、內省、無我、重感情,他自稱為“中國之新民”和“少年中國之少年”,熟識者皆認可,不覺得他矯情。
胡適說:“任公為人最和藹可愛,全無城府,一團孩子氣。人們說他是陰謀家,真是恰得其反。他對我雖有時稍漏一點點爭勝之意,——如民八之作白話文,如在北大公開講演批評我的《哲學史》,如請我作《墨經校釋·序》而後移作後序,把他的答書登在卷首而不登我的答書,——但這都表示他的天真爛漫,全無掩飾,不是他的短處。正是可愛之處。以《墨經校釋·序》一事而論,我因他虛懷求序,不敢不以誠懇的討論報他厚意,故序中直指他的方法之錯誤,但這態度非舊學者所能瞭解,故他當時不免有點介意。我當時也有點介意,但後來我很原諒他。”
1923年,胡適曾應《清華週刊》之請為青年開出一份《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胡將《三俠五義》、《九命奇冤》也列入其中。梁啟超也受邀開出一份書單,他在《評胡適之的一個最低限度的國學書目》中說:“胡君這個書目,我是不贊成的,因為他文不對題。”又說:“一張書目,名字叫做‘國學最低限度’,裡面有《三俠五義》、《九命奇冤》,卻沒有《史記》、《漢書》、《資治通鑑》,豈非笑話?”又說:“若說不讀《三俠五義》、《九命奇冤》便夠不上國學最低限度,不瞞胡君說,區區小子,便是沒讀過這兩本書的人,我雖自知學問淺漏,但說我連國學最低限度都沒有,我卻不服。”
1924年正月,梁啟超與胡適在安徽會館共同主持戴東原二百年生辰紀念會,當時“《晨報》特別印專刊,副刊編輯孫伏園抱來散發,全部是任公一個人的文章。到開會,他又幾乎獨佔了兩小時的講演時間,最後給胡適之留下了十分鐘”,胡適登臺前,梁介紹說:“現在請不講理的胡適之,來講不講理的戴東原!”
胡適少時,受梁啟超影響至深。但胡適學成歸國,並因提倡白話文而暴得大名後,時時以創新見解刺激梁啟超,梁因而發憤寫出了《治國學的兩條大路》、《歷史統計學》等著作。對此,周善培說,任公常以不知一事為恥,如胡適之流偶然有一篇研究一種極無價值的東西的文章,任公也要把這種不值研究的東西研究一番,有時還發表一篇文章來競賽一下。周常常勸他:“論你的年輩,你的資格,應當站在提倡和創造的地位,要人跟你跑才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