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便赴港與女兒同住。原本健步如飛的林語堂自此急速衰老,記憶也開始衰退,但他仍安慰二女兒,“活著要快樂”;他也在文章裡講到,故舊多半去世了,回顧一生無論是成是敗,他“都有權休息”。
1975年5月,林語堂在一篇序中寫道:“我的筆寫出我胸中的話。我的話說完了,我就要告辭。”林太乙嚇了一跳,覺得父親好像有死亡的預感。
林語堂變得常常愛掉眼淚,遇到風和日麗的時候,他流淚;聽見山上鳥聲,他流淚;聖誕節的時候,林太乙帶他到百貨公司,這裡到處充滿喜氣洋洋的節日氣氛,擺滿了各式各樣漂亮的裝飾品,聖誕樂曲歡快地響著,大家高興地選購禮物。林語堂從櫃檯上抓起一串假的珠鏈,泣不成聲。林太乙覺得,這個世界太美了,父親捨不得走。
這一年,林語堂因身心過於疲勞引起十二指腸下垂、潰瘍,健康更走下坡,他開始坐輪椅,從林相如公寓的臥室到客廳都要坐輪椅。他甚至忘了怎麼系睡袍上的腰帶,家人只能教他,他很耐心地學。有時睡覺會從床上掉下來,自己爬不起來,但他怕吵到孩子們,就在地上躺到天亮。他坐在輪椅上對林太乙說:“我真羨慕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1976年3月23日,林語堂因胃出血送入香港瑪麗醫院,後因併發肺炎、心臟病突發,於3月26日晚間病逝於香港。4月1日移靈臺北,一部《聖經》伴隨,長眠於陽明山故居“有不為齋”後園中,享年八十二歲,墓碑由好友錢穆題字。
1985年,廖翠鳳將陽明山的住宅及林語堂生前的藏書、作品、一部分手稿、代表性遺物捐贈給臺北市政府。
【評價】
林語堂曾自我評價:“我的長處是對外國人講中國文化,而對中國人講外國文化。”
1935年6月,賽珍珠在上海為《吾國與吾民》作序,她寫道:“它實事求是,不為真實而羞愧。它寫得驕傲,寫得幽默,寫得美妙,既嚴肅又歡快,對古今中國都能給予正確的理解和評價。我認為是迄今為止最真實、最深刻、最完備、最重要的一部關於中國的著作。更值得稱道的是,它是由一箇中國人寫的,一位現代的中國人,他的根基深深地紮在過去,他豐碩的果實卻結在今天。”
1936年5月,斯諾請魯迅寫出中國當代最好的五名雜文家,魯迅當即寫下林語堂的名字,並且位序排在自己前面。
林語堂的小說都用英文寫就。趙毅堂在《林語堂與諾貝爾獎》一文中指出:“應當說,林的中文好到無法翻成英文,他的英文也好到無法翻譯成中文。”
李敖說,他在臺大曾聽過林語堂講授《紅樓夢的考證》,林語堂的“玩世不恭之態,溢於言表”,笑嘻嘻的頗可愛、甚可法,因此李敖從此搖身一變,決定以幽默大師的面目面對世人。
林語堂的“菸斗”同志、美食作家唐魯孫說,林語堂雖然愛笑談,細細咀嚼他的話,都有高深哲理,而且言行表裡如一。
林語堂介紹中國和印度古代經典作品的著作《中國印度之智慧》(The Wisdom of China and India)被美國的大學廣泛列為教科用書。
林語堂曾與胡適一同被美國文壇列為“二十世紀智慧人物”。
美國《紐約時報》在報導林語堂逝世訊息時說:“林博士以淵博的西方知識,導引他的國家和人民舊有觀念現代化。”
日本《每日新聞》說:林語堂“對於讓外國人瞭解中國以及中國文化,所作的貢獻,超越十名大使的價值”。
林語堂曾被西方社會譽為除孔夫子外,另一位最廣為西方人認識的中國文人。
美國總統老布什於1989年在美國國會上說,林語堂作品所反映中國文化的觀點,至今仍在影響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