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兒子身上,頓時驚得老人家一疊聲的焦灼開口,“未央,怎麼樂?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了?”
“弦一郎,打電話給忍足……”第一時間伸出手,真田將臣反應極快的將靠在他肚腹的女兒從椅子上抱起來,儘量平穩的快速奔向小人兒的房間,同時還不忘沉聲交代自家被小人兒突如其來毫無預兆的發病驚到的兩個兒子,“誠一郎,去倒杯溫水送到未央房裡來!”
“是!”
“好!”
兩兄弟並沒有無措多久,在自己父親下令之前,他們就已經鎮靜下來,此時,動作更是迅捷。
“將臣……爸爸……呼呼……呼呼……我,我沒事,剛才忽然有點頭痛……”懷裡輕飄飄的小傢伙儘管仍在輕輕抽息著,卻吃力的抬起自己冰冷的小手,放在抱住她肩膀處,隱藏在從容自若外表下的微顫大手上,軟軟開口,“現……現在,已經……已經不痛了……”
“乖,未央,告訴爸爸……”低下頭,凝視著那張淡白如煙的小臉,真田將臣當然不會真的以為女兒沒事樂,他壓下心頭鈍痛,輕緩開口,“除頭痛,還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了,真的只有頭痛,而且只有痛一下下……”小手微微用力,只是那力氣施在抱著她的人身上,根本就像空氣滑過,完全沒有感覺。軟軟輕嘆一聲,頭痛漸漸消失的小人兒知道說服不了她的將臣爸爸,只有安分的窩在他懷裡……看著大年初一,就要麻煩忍足叔叔了呢……
未央……未央……
心心念念著的人兒,才一不見而已,竟然就……當柳蓮二和都是真田家老爺子學生的父母來到真田家後,一知道那個小人兒身體不舒服的訊息後,顧不得禮數,腳下沒有一絲耽擱的直奔他熟悉的猶如自家臥室一樣的房間。
在柳蓮二的身影剛消失在轉角後,一個讓真田弦一郎眼光一沉的人出現大門口陸續趕來拜訪的人群裡。
“真田老師,あけましておめでどう御座います!”
“啊,是林啊……”
“老師的精神還是那麼好!”
“哪裡哪裡……這位是?”
“啊……這是犬子,林智一。”
純日式的老宅子裡,紛繁複雜的迴廊上,偶爾飄過幾枚孤零零的枯葉,打了幾個旋後便在寒風中,飛過渾樸高聳且古拙的圍牆,不知要落根於何處,兀自在風中飄零著。
那淡青和服的修長清俊的少年快步走過簷廊,素色的衣角在無意識中帶起空氣中一陣陣波動後,無辜又迷茫的落葉身不由己的被帶離既定的軌道,在更加虛無和茫然中蜿蜒、迴旋,紛紛跌落在廊階下的石園裡……落葉歸根。
未央……未央……
長腿沿著廊道東彎西拐,只是沒有多久,長腿的主人就不耐煩的長腿一躍,加大跨步的幅度和頻率,快速奔跑起來。拜常年的訓練所賜,很快的,柳蓮二就看到了隱在古老深宅深處的房間。
不想驚醒據說好不容易睡著的人兒,柳蓮二腳下在微微停頓後,步調不變,卻儘量隱去了過大的足音,湛藍眼底流轉不止的輝芒稍稍收斂,只剩裹在淡青和服下的胸膛比平時要劇烈一些的起伏才能略微看出他之前過於激烈的心緒。
站在那扇熟悉的門前,柳蓮二深吸一口氣,眉峰卻依舊無意識的緊蹙著。吸氣吐氣,吐氣吸氣,來回幾次後,他的氣息已然平穩,焦灼驚懼的面色也回覆到正常的狀態。
抬手緩緩推開房門,長腿跟著跨進,隨即又不動聲色,輕巧無聲的闔上門扉,腳跟一轉,靜靜的向房間裡那張醒目的大床走去。
未央……未央……
那個小小的身子此刻正蜷縮在大床上,如煙臉容朝外微側著,被淹沒在大床和棉被裡的小人兒,只露出一頭凌亂卻細軟無比的烏黑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