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間,便連下山東七十二城。山東全境五分之四的土地都落入流寇的掌握,唯有濟州傅鐵衣大軍駐留之地還穩如泰山。事實上,流寇在整個山東的攻略中都沒有招惹傅鐵衣,他們的進軍路線幾乎是完全為了避免傅鐵衣的鋒芒而設計的。那麼,傅鐵衣也就可以心安理地按兵不動。
當然了,皇 帝是不可能讓傅鐵衣坐著看熱鬧的,而傅鐵衣也不可能一點兒姿態都沒有。事實上,早在流寇佔據濟寧,四面出擊攻佔山東腹地的時候,傅鐵衣便正式上表向皇帝請罪。請罪的原因很有一些令人目瞪口呆,他並不是為了山東失土請罪,而是為了流寇從河北竄入山東而請罪。
從道理上說,這一點兒錯都沒有。傅鐵衣是范陽節度使,不是平盧節度使。他的職責在於清剿河北的流寇,而非山東的流寇。山東國土淪陷,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所有的責任就是沒能在河北全殲流寇,而讓他們跑到隔壁山東去了。
也因為同樣的理由,流寇在山東所向睥睨,攻一城下一城的時候,當所有的人都把希望寄託在傅鐵衣身上的時候,這位大帥仍能四平八穩地坐在他的中軍帥帳,任他風吹狼打,我自巋然不動。
在某次貴族的宴會上,傅鐵雲說得很好——兄長是范陽節度使,只是去歲受詔命自河北移師濟州圍困流寇。如今山東有事,若無皇帝詔命,怎敢擅自調動大軍,深入齊地平寇?
這樣與傅鐵衣有恃無恐地按兵不動形成鮮明對比的誠惶誠恐的請罪,莫說皇帝看到之後是何感想,連尚書左僕射徐夫人那樣有涵養的人都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請這種罪有意思嗎?
莫說這是去年早八輩子的事,萬萬不可能當初流寇跑到山東的時候沒怪罪,現在時過境遷了反而降罪。這樣的請罪,分明就是為了把自己身上的責任摘乾淨!然後,手心朝上,向皇帝索要平盧節度使的官位也就順理成章了。
一切都是為了平盧節度使。
這個道理,皇帝明白,但她真的不想給。如此明目張膽的伸手要,皇帝沒有辦法不疑心。
傅鐵雲不是說沒有詔命濟州的河北軍不能深入齊地嗎?那麼,好吧,就給你詔命。
宣化二十六年三月十八,流寇攻陷泰安,威逼歷州之後。皇帝下詔命授傅鐵衣為蕩寇大將軍,引河北諸軍入齊地平寇,有節制山東諸軍之權。限期一年,徹底清剿為禍山東的諸股流寇。
傅鐵衣接旨了,並且當天就於圍困歷州的流寇打了一仗,成功解了歷州之圍。此後,傅鐵衣就在歷州方圓一百里的範圍內和與流寇反覆接戰。超過這個範圍以外,流寇分兵去攻傅鐵衣也不管。
不得不說,傅鐵衣和陸子周配合得很默契。
歷州城在一個月的時間內易手了十三次,一時之間,歷城旗杆上反覆變換顏色的旗幟成為大鄭末年軍事史上最大的奇觀。歷城的守將薄超,前任節度使的不肖義子之一,似乎立志要趁這個機會將牆頭草做到底一般,以投降十三次的記錄在史書上留下了光輝燦爛的一筆 。而趁著這個時間,,流寇分兵攻下了歷城以南的山東全境。
宣化二十六年四月二十一,寇陷臨淄。皇帝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憤怒,下旨切責負有剿匪之責的蕩寇大將軍傅鐵衣。在奉獻給欽差豐厚的賄賂之後,傅鐵衣誠惶誠恐地上表請罪。奏疏洋洋千言,情深意切,大抵皇帝英明神武,微臣罪該萬死,然而歸結到山東的戰局上,就兩個字,沒錢。
一說沒錢,將皇帝陛下外加滿朝文武噎得張口結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是啊,皇帝也不能差餓兵啊。大軍一動,就是金山銀海。傅鐵衣說的很清楚,朝廷的軍餉糧草還沒運到。河北歷年戰亂,名聲凋蔽嗎,又正值青黃不接,沒有辦法補給山東。青州一地的糧餉只允許他在方圓百里的範圍作戰。倘若硬要出戰,那便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