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出事就可能危及全域性,使全市的行動受到影響。
肖光義和劉智先完全按照王一民老師的指示辦。尤其是肖光義,執行得更是嚴肅認真,一絲不苟。在他那顆純真的心靈中,王老師簡直就是民族英雄的化身,是他永遠學習的榜樣,他處處模仿王老師,連說話的口氣,走路的姿勢都越來越像。他曾兩次看見過王一民和敵人進行你死我活的搏鬥,給他刻下終生難忘的印記,那輕捷的步伐,勇猛的拼殺,機智的行動,超群的武功,簡直就像曹植在《白馬篇》裡歌詠的少年民族英雄一樣,能夠“仰手接飛揉,俯身散馬蹄。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嫡”。在如狼似虎的敵人包圍中,他真有“棄身鋒刃端”,“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的英雄氣概。為了能夠更好地學習王老師,他在悄悄地加強身體鍛鍊,學校裡一下課他就去練單槓,原本就有很好的基礎,所以很快地就掌握了一些高難度動作,練起雙臂大搶來像翻花一樣快,簡直可以和北市場撂地攤的藝人“飛飛飛”相媲美了。一到夜晚,他就跑到學校後大牆下,練習爬牆,那裡既沒人跡又沒燈光,可以放心大膽地練。由於他練單槓練得臂力特別強,兩隻胳膊一舉淨是疙瘩肉,所以練爬牆練得也很見成效,只要讓他勾著一點牆縫就能往上爬,兩手一抓兩腳一蹬簡直有點像壁虎了。所差的只是還不會武打。他幾次想再和王老師提出來,請他不單教自己學文,也能教自己習武,但都是話到嘴邊又收回去了。這一因王老師從來沒在人前露過自己會武術;二因王老師革命擔子那麼重,怎還忍心給他加添負擔。再說過去也提過,王老師都沒點頭,何必再說呢。但是武術學不成,這終究是件憾事!
今夜,肖光義和劉智先幹得非常順手,他們從十二點準時開始,幹到一點打過的時候,幾乎把分擔區的各個角落都貼遍了。他們越幹越膽大,越幹越高興,幾乎感到這靜靜的天地是屬於他們的,連天上的彎彎牙月好像都對著他倆笑。當他們貼到炮隊街盡頭以後,懷裡還剩下些傳單沒貼完。剩下漿糊沒什麼,剩下傳單怎可以?這每一張傳單都是射向敵人的一粒子彈哪!兩人頭碰頭地一嘀咕,決定再往回找補一下,要把所有的傳單都貼撒出去,才能勝利地凱旋呢。當他們倆往回走不遠,快到一個新油漆的黑大門前邊的時候,忽然發現院門裡邊有亮光,還有人說話。半夜三更,怎麼跑到大門口來說話?這時肖光義猛然辨認出方才他倆曾往那黑漆大門縫裡塞過傳單,大概是被院裡人發現了。不知這院裡住的是什麼人?是好人還是壞人?這時,傳來門插關兒響聲,他忙一拉劉智先,急往牆邊上靠,身子還沒靠穩,大門旁的小角門吱呀一響,就像鬼呲牙一樣地張開了。從門裡擠出來好幾個人,其中兩個手裡還拿著手電筒,一出門手電筒就往四處掃射著照,看樣子像是夜間行動慣了的行家裡手,可不,藉著手電筒的光亮,肖光義發現這群人裡竟有兩個挎洋刀的偽警察!糟糕!遇上了一群壞蛋!他忙輕輕拉了一下劉智先,緊貼在他耳邊說:“貼著牆快退,如果暴露了你只管跑,我斷後。把漿糊罐子給我!”劉智先忙把手中漿糊罐遞給肖光義,然後就貼著牆往後退,肖光義也跟著往後挪動。他身子挪眼睛卻緊緊盯著門口那群人,兩隻手牢牢地抓緊兩個裝漿糊的罐子,準備著力量……
原來這院落是原警察廳特務科警尉齊德蔭的新居。這小子仗著會一口日本話,對日寇巴結得又歡,最近被晉級為警佐,提升到道里警察署當署長。人還沒上任先安好了家,是呀,狗有狗窩,狼有狼洞,署長得有署長的“公館”。署長要找房子還不好辦,很快就在這炮隊街口找好了一所白俄住房。原先是綠色柵欄的矮圍牆,有半人高,和院裡的花草樹木互相一襯托,掩映成趣,別有風味。可是齊德蔭卻嫌不好,他喜歡黑漆大門高院牆,這除了美學觀點不同之外,還有一個隱蔽的原因,就是他不能把院內屋裡裸露在大街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