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彧微微揚起下巴,拿眼梢瞥向若生。
若生反手握住了慕靖瑤的手掌,一疊聲道:“是是,雷聲都震耳朵了 ,曼曼姐還是快些家去吧——”一面雙雙轉過身背對著蘇彧。飛快朝大門走去。
門外巷子極窄狹,只能行人,卻不能行車,慕靖瑤的馬車停在外頭,這一路只能步行而去。
“等等。”蘇彧道,“我去送吧。”
若生腳步一頓。
慕靖瑤恨鐵不成鋼地看她一眼,嘆口氣:“回頭得了空記得來慕家尋我。”
若生點頭如搗蒜,連聲道好。
蘇彧已從她身後走了過來,隨手按在她肩頭上,輕輕一掰。將她身子調轉了個方向,道:“去讓人抓藥吧。”
……
眼瞧著若生果真聽了蘇彧的話,轉身回去了,慕靖瑤痛心疾首道:“好好一姑娘被你吃得死死的,吃得死死的呀!”
他奇怪地掃了她一眼:“是何意思?”
慕靖瑤一愣,面如死灰:“五哥你說說你,白長個聰明腦子,還不如元寶……”
蘇彧再懶得同她糾纏,只開了門,要趕她出去。
“可憐的小阿九必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慕靖瑤戴上帷帽。搖搖頭,走了出去。
蘇彧在她身後聽了個清楚,神情自若,恍若未聞。
走至馬車旁。慕靖瑤爬了上去,帷帽一摘,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匆匆忙忙又撩了簾子探出半張臉來喊住了他,壓低聲音詢問道:“五哥,上回開的那藥。吃著可還好?”
蘇彧頓了下,說:“沒有什麼大起色。”
慕靖瑤眉眼一垮,長長嘆了一聲:“只怕還是藥性太過溫和了,見效慢。”
蘇彧頷首,不語。
她又嘆了一聲,似想說什麼,卻又咽下去,鬆手放下簾子,讓車伕走了。
不多時,黃豆大的雨珠也伴隨著電閃雷鳴,從天上噼裡啪啦地砸了下來。
天色突然間,就黑成了一片,明明還未至掌燈時分,卻已像足了夜裡。
若生坐在條陳舊的小杌子上聽雨,有雨水沿著屋脊嘩啦啦地流淌,像一條湍急的奔流。
她雙手托腮,望著雨幕,喃喃自語起來:“爹爹該等急了。”
出門之前,誰也沒有料到會耽擱到這個時辰。
好在眼下天色看著雖黑,卻到底還未黑透。
夏日的雨來得又大又急,歇得也快,再過一會,這陣雨小上一些,便啟程家去吧。
思忖間,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
她立刻轉過頭去,道:“他今兒個一直未曾出府?”
蘇彧道:“下了雨,只怕就更不會出來。”
若生皺起了眉:“原想著有三表姐纏住了他是好事,可這般一來,卻不知道他何時才會再去那繡樓了。”
如果真要再隔上半個月才去,那他們便也就有得等了。
他眺望著雨幕之外,聞言說:“依他的性子,只怕耐不住缺了這一回。”所以這半月之內,段承宗必定會去那一趟。
他說得篤定,若生也就安下心來。
永定伯府附近,有蘇彧的耳目。
從永定伯府到那座原本藏著雀奴的小宅子沿途,有蘇彧的人,也有若生的人,四下隱蔽著,靜候段承宗露面。
那座小宅子裡,則留了個“車伕”。
至於那宅子裡原先還有什麼人,是如何處置的,蘇彧雖然未提,若生心裡卻也隱約有數。
只是他不說,她自然也不問。
少頃,陣雨漸小,他們各自返身回家。扈秋娘卻暫且被若生留下來,照料雀奴。
臨行之際,若生叫住蘇彧,想了想,絮絮叮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