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朗神色變了幾變,“你找這麼多人,這不是在大肆宣揚麼?”
霖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那,我不是想隱蔽點麼?我要是直接問小麥,小麥要是跟大少主報了,不是明顯把你供出去了麼?”
羽朗無奈的嘆了口氣,“也罷,以後還是捎去打探了。”停了一下,又低喃道:“只要她安好就可。”
“好了少主,現在沒事了,你也別多想了,趕緊休息,說不定明日一大早少夫人來找你,你還得神采奕奕的迎接呢!”
羽朗低頭一笑,“你去吧。”
霖其嘿嘿一笑,轉身去為他鋪床。
羽朗低垂的眸子裡羞怯緩緩滲入了憂思,吵架?是為了什麼而吵呢?她一定心裡在難受吧,哭了嗎?
冰雁雖然表面上沒有哭,可是心裡一直在哭。夜色漸深,她知道這一夜美朗又不會回來了,一個人坐在被窩裡,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
愧疚的心,她一直都有,對美朗她知道她除了自責認錯,別的沒什麼,可是今天讓她發現了另一個問題,是她發現她連開口求饒的理由也沒有了。這以後,她如何回應茜朗的感情?之前所有的破釜沉舟的堅定和孤注一擲的自信,這這一瞬間都沒了,好像能讓自己撐起一片天的精神支柱剎那間倒塌了。她開始懷疑自己,也檢討自己,憑什麼自己認為能夠給茜朗全部?以為自己能主宰命運?能夠改變別人?她的盲目的不負責任的自信到底是哪個灰暗的不自量力的旮旯裡竄出來的!
閉目,深呼吸。以前她刻苦她勤奮,她付出就能得到回報,哪怕很少,可是她孤身一人她的地盤她做主,但是現在才知道,世上如果沒有無奈的事,就沒有無奈二字了!人,當你得到了愛,當你與愛的人有了關聯,那麼同樣也受著牽絆。上天真是公平,給予你的永遠是兩頭線,左手拉,右手送,一條線永遠是一般長。她以前,習慣了自作主張自以為是,活在自我的圈子中,現在才明白,她太自私了,太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了,她根本沒想過,她這樣對美朗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只是,除了這樣做,她還能怎樣?就算對不起,就算她自私自利,她還有別的選擇嗎?錯也錯了,怎麼回頭?心碎迷茫的睜眼間,視線裡似乎有什麼晃過,她一怔,神思回籠,精神瞬間擊中,仔細的分辨中,遲疑著悄悄下了床,一點點繞過床紗,立即,視線內終於出現了熟悉的身影。
茜朗正蜷縮在床尾角落,仰著頭睜著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望著她。
那模樣兒,無比乖巧無比純真無比誘人,跟只受驚的小松鼠似的,真是萌翻了。
“你怎麼在這兒!”一出口,冰雁還是壓住了心裡的小顫抖,嚴肅的帶了責備的問。不管他怎麼賣萌,可是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不是要落人話柄麼?
茜朗切切懦懦的站起身,眼睛一直緊緊盯著她,似乎隨時準備著她一出手打他,他就撤。“我……我睡不著。”
“睡不著也不能跑來這裡啊!”冰雁無語的一把扯過他,將他拖到窗前,推坐到床上,真是又埋怨又不忍心,“怎麼溜過來的?有人發現嗎?”
“爬窗戶。沒人看見。”茜朗老實的悶聲答。
“我怎麼沒聽見聲響?”
“我爬窗戶很在行。”
冰雁一瞪他,他立即縮回去,還嘟著分潤潤的小嘴,一臉的小不滿小憂愁。似乎怕她繼續生氣,他半解釋的道:“我,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我怕你受欺負。”
冰雁半生氣半寵溺地斜著他,想狠狠擰他一把又捨不得,“你呀!我能受什麼欺負?我看你就是心裡有鬼!”
“那我就是擔心啊,你一個弱女子,真跟大哥鬧將起來,吃虧的可是你。”這話說得實在,現在她是他的女人,他怎麼能不擔心?而且該堂而皇之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