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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懸在半空,酒液這時才緩緩滴下,“啪”的一聲,像落下驚心的淚。
一片鮮豔深紅裡鳳知微臉色慘白,霍然抬頭。
對面,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許多人,天盛帝,扶著他的慶妃,幾位內閣重臣,還有韶寧,除了慶妃和韶寧在微微的笑,其餘人都用奇特的眼光看著堂內發生的一幕。
天盛帝靠在慶妃的手臂上,深深的看了寧弈一眼,又看了鳳知微一眼,眼神裡並沒有太多惋惜傷心憤怒,卻有點釋然的味道。
“殿下!”胡大學士一聲驚呼,欲待衝過來,衝到半路發覺失儀,趕緊轉身,噗通沖天盛帝面前一跪,“陛下!不可誤信小人讒言啊……”
“哦?”天盛帝斜睨著他,“何來小人?”
胡大學士怔了怔,他只知道昨夜有人密告楚王罪狀,陛下雷霆大怒,連夜下旨處置楚王,他大驚之下邀集楚王派系重臣前來求情,陛下卻不置可否,只說要來楚王府親眼看那逆子授首,他跟了過來,一路想著怎麼求情,不想一進府,就看見這麼詭異的喜堂,接著又見到這麼天崩地裂的一幕。
老胡想著一路走來艱難,苦心蒼天終負,瞬間老淚縱橫,梗嚥著說不出話來。
“你倒對老六忠心。”天盛帝忽然輕嘆一聲,胡大學士一驚,剛惶然抬起頭想要解釋,天盛帝卻已經擺擺手,他並無怒色,看著鳳知微懷裡臉色慘白的寧弈,那種釋然安心的神色又微微浮現。
隨即他道:“哭什麼,人又沒死。”
眾人齊齊“啊?”的一聲,鳳知微沒有說話,壓在寧弈身下的手,狠狠捏了一把他腰間軟肉,再一扭。
下手很狠,寧弈卻沒動靜,也不知道是太能忍,還是那酒中還是有藥暫時昏過去了,不過等到醒來,一定可以看見腰間一大片淤紫的。
剛才鳳知微驚得心臟幾乎停跳,連呼吸都不敢去試,然而抱他在懷,寧弈的手腕壓在她手上,她立即便感受到了脈搏的跳動。
一顆心從高處放落,那時才回胸腔,安放原處依然覺得疼痛,都是因為剛才那一瞬驚動心神,未愈的舊傷被牽動,她拼命才將一口腥甜的血嚥了下去。
內閣重臣們此時也又驚又喜,都回頭去看寧弈,天盛帝咳嗽幾聲,道:“老六還是忠心的,朕也算試出他來了,酒裡雖然有藥,但解藥就在壺嘴裡,倒酒的時候自然解去,昏一會就沒事了。”
隨即他踱了幾步,沉聲道:“昨夜是有人前來密告楚王,朕當時很怒,但是回頭一查,卻發覺根本不是那回事,朕想著,將計就計,看看那人心腸,也看看楚王忠心,如今,聯可算是見著了。”
鳳知微垂下眼簾,隱去眼底複雜神情。
昨夜,神秘人從她那裡搶去的所謂證物,其中有假。
她既然當初將那東西在京衛大牢裡拿給寧澄看過,怎麼會不防備有人打這主意?枕頭裡的竹筒,錦囊,看起來還是一樣的東西,其實早已調換過,其實竹筒裡是一封普通的謝恩遺折,寫遺折的人也不是當初殺太子的兇手,錦囊裡的藥就是人參大補丸,至於碎片——三樣東西里只有碎片是真的,是當初寧弈母妃的水晶雕像碎片,她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代替品,還沒來得及換。
也正因為如此,她對皇帝下的旨意沒有把握,那枚水晶碎片如果被認出來,寧弈一樣可能會被皇帝憎恨。
但是她心中也有疑惑,如果僅憑那碎片,皇帝應該會暗中生怒,暗地處置這個兒子,萬萬不好意思勃然大怒明告天下——這大怒的理由,怎麼寫?
所以她來,想看個究竟。
卻被這手段翻覆的人,嚇得個半死。
看皇帝神情,那碎片也沒給寧弈帶來麻煩——要麼寧弈想辦法換過了,要麼就是寧弈在聽寧澄轉述那幾件東西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