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韓琅文。
自從上次一別,他們在沒見過,謝朝華也未得到過他的隻字片語。
她知道自從宋旭登基之後,傳言四起,樓南國中戒備守軍都比往常多了許多,何況宮中呢,她不斷跟自己說,韓琅文定是行動不便,只是心中還是免不了隱隱擔憂。
而自己現在別說出宮門了,幾乎一舉一動都在楚楠忻眼皮子底下,這御前行走,看似風光,對謝朝華而言卻只是難得脫身。
“大姑姑,皇上下來了。”身旁的小宮女輕聲提醒道。
謝朝華回過神,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知道楚楠忻已經回來了,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安參茶。”
身後的宮女便忙碌起來,外頭除了腳步聲,連一點聲響都沒有,氣氛果然有些壓抑,看來今日處處要小心應對。
想著,茶已備好,謝朝華整了整衣服,捧著茶盤,緩緩走進殿中。
說是御前行走,其實也就是個端茶送水的活,不過因為謝朝華去昭乾殿這件事情透著蹊蹺,加上她身份特別,所以宮裡的大小太監宮女內侍都不太敢招惹她,反而對她很是恭敬。
不過謝朝華也不是個惹事的人,對宮女內侍都客氣有禮,所以時間久了,平日裡相處倒也很融洽。
楚楠忻的臉色果然不好看,鐵青著臉,眉宇間透著一絲煞氣。
流言通常都很難堵住,不過一般也就時過境遷。只是這次流言反反覆覆好些日子,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有越來越烈之勢,難怪楚楠忻終於發怒了,任誰做皇帝碰見這樣的事情,再如何沉得住氣怕也難忍。
“查,給朕好好地查清楚了”謝朝華走進去的時候,楚楠忻正衝著下面的人怒喝道,“正主兒死了,難道他沒有家人,朋友?三親六故的,都給朕一個個問過來”
“是。”一旁的蘇瑾年應道,接著回稟,“只是這摺子上提到的胡滿,孤兒出身,平時也鮮少和他人交往,竟是獨來獨往慣了的。”
“好一個獨來獨往”楚楠忻語氣陰森,“他真要是個廣交朋友的,或許朕還信了他只是親信讒言罷了,若果真是獨來獨往,其心便可誅”楚楠忻說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底下的人頓時跪滿了一地。
“這分明就是有預謀的給朕好好查查不出個結果,你們就都回老家給朕獨來獨往去吧”
謝朝華適時地退了下去,簾子放下的那刻,她想:還好,不然自己也得跟著一起跪在那裡出不來了。
她一向很懂得分寸,從來不在殿中多停留半分。
楚楠忻讓她在昭乾殿行走顯然是不怕她將政事聽了去,可她卻不得不防,人言可畏,宮裡更加是,指不定暗中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就等著自己踏錯分毫。
她這看似輕鬆的端茶遞水的活,卻是步步為營。
昭乾殿的氣氛壓抑非常,楚楠忻看著下面跪了一地的大臣,心中煩躁,努力地剋制即將爆發的怒氣,冷聲道:“也沒去問問他的同僚,這幾日就沒看出點異樣?”
底下依然沉默,還是依舊是蘇瑾年出來回話,“事發前,他曾請假離開大昭大約十天左右的樣子。”
“去了哪裡?”
蘇瑾年好像猶豫了一下,“還未得知。”
“江愛卿,他好像是你手底下的人,這京官離京十日之久,你也不問問清楚就准假了”楚楠忻語氣平靜,只是任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壓抑之後的平靜。
江淮冷汗漣漣,整個人哆嗦地話都說不流暢了,連連磕頭:“臣……臣……”
蘇瑾年接過來道:“近日江大人為了之前那個查封了的私印書局精力顧不上,想來也就讓胡滿轉了空隙。”
楚楠忻瞟了眼蘇瑾年,冷聲道:“這京都府尹讓人都能鑽了空隙,看來朕這皇宮只怕不知道有多少空隙可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