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的父母和弟弟還是被埋了三天才被發現。”
阮蕁蕁沉默,此刻說什麼都不合適。
丁雲杉:“你沒見過那些可憐的孩子,有些甚至連話都還不會說,就被送往福利院。”
“豆腐渣工程,事後沒追究?”
“追究了,施工單位把責任都推給了廠家,所有廠家被停牌,施工單位拿了點賠償金出來完事了。”
“哪個單位?”
“大企業,華海。”
阮蕁蕁沉默,華海原先做運輸起家,這兩年如日中天,在國內確實是龍頭企業。
“這件事就被壓了下去,這家企業反而在這兩年越做越大,先後在不同地方修橋鋪路,做假慈善,還有一個地方也出過事,不過傷亡不重,事件被他們的公關直接壓下去了。”
“你們沒有人試過曝光嗎?用社會輿論的導向,不要小看輿論的力量。”
丁雲杉忽然哽咽起來,“試過。”
“沒用?”
“錦…白錦輝,他本來不叫白錦輝。他本名叫白然,前幾年他自己暗地裡私下調查華海的案子,後來用了真名舉報並且曝光這家集團,但是沒用,社會輿論對這塊的關注度太少。事件曝光後,他頻頻遭到威脅,他沒辦法,才躲了出去,改了名字。”
丁雲杉想起白錦輝離開前跟她提名字的事。
錦:色彩鮮明華麗。
希望有朝一日,我們身處的環境色彩鮮明,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再也沒有灰色地帶。
輝:光輝。
光輝與之同在。
“你跟白錦輝?”
丁雲杉扯了扯嘴角,“那時候他每天被人打,我跟他說過讓他別查了,他不肯,堅持要查,有一次差點丟了性命,我跟他大吵了一架,我不許他再查下去,他堅持。我說了狠話,他不聽,就分手了。他選擇他要走的路,我選擇我要走的路,我這人沒什麼大志,也不想拯救什麼社會,我連自己都拯救不了,憑什麼拯救社會?命運怎麼安排,我就怎麼接受,於是我們分開了。”?
那晚,兩人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於是索性回店裡搬了一箱酒出來,就坐在石椅上邊喝邊聊,丁雲杉酒量很好,頭腦一直很清醒,而阮蕁蕁則完全喝到斷片。
夜色漸漸沉寂下去。
即使身處黑暗,
我們也要向著光亮前行。
……
她迷迷糊糊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
開啟燈,床上坐著一個人,板著臉,抱著臂,盯著她看。
阮蕁蕁搖搖晃晃走過去,直接撲到他懷裡,哭了起來,“周時亦,你他媽混蛋。”
沖天刺鼻的酒味。
周時亦捏著鼻子,把她從自己懷裡拎出來,扶穩,讓她站直,面對著自己,口氣不耐:“到底喝了多少?”
阮蕁蕁站不穩,一下子就要往邊上倒去,迷迷糊糊又罵了句:“周時亦,你他媽就是個混蛋!”
周時亦坐著床上,雙手扶著她的肩,喃喃道:“混蛋?”
阮蕁蕁猛得不動了,半眯著眼直直盯著他,然後微微俯身,對上他的眼睛,漆黑如窗外的夜色,波瀾不驚,彷彿井底清潭,她點點頭,“對!你就是混蛋!”
他坐在床上,微微挑眉,“好,我哪裡混蛋了?”
阮蕁蕁使勁兒睜著眼睛瞪他,那手指著他,一字一字說:“你跟他們一樣,都只想跟我上床!”
他們?
上床?
周時亦眯起眼,抿了下唇,然後一字一句問:“我只想跟你上床?”
阮蕁蕁大聲說:“是,你只想跟我上床!”
……
然後,周時亦聽見隔壁“哐當”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