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陳文靜離家這麼幾年,您有沒有想起過她?”
陳廣中頓時一愣,手也停在半空中。
“你怎麼知道文靜。”
阮蕁蕁冷笑,“因為那是我媽。”
陳廣中徹徹底底愣住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敲詐敲到外孫女頭上去了。
“你是蕁蕁?”
陳廣中聲音忽然抖了起來,“你媽她好嗎?”
氣氛好安靜,所有人都不敢出聲。
阮蕁蕁咬得壓根都犯腥,“死了。”
陳廣中一臉震驚,“怎麼會?”
“九年前,抑鬱症,自殺了。”
陳廣中忽然掩面痛哭起來,“我就知道那個男人不靠譜,我當初勸她不要嫁,她非要嫁,還跟我斷絕父女關係了,她死活就是要嫁給他。現在好了,人沒了,這怪誰?我勸過她,勸過她的!”
如果說之前她還抱有一點希望,那現在她真的徹底絕望了。
“您到現在還在怪別人是嗎?我爸是有錯,您難道就沒錯嗎?如果不是您當初瞞著她,要把她嫁給鎮上那個傻子!她能急著跟我爸結婚嗎?”
母親死前的一個晚上,忽然跟她說了很多。
說起當年的事,鎮上有個人家很有錢,陳廣中為了巴結他,決定把她嫁給那人的兒子,其實也不是傻子,就是個二愣子。別人都罵他傻,他也嘿嘿傻樂,不會生氣,說到底就是個窩囊廢。
所以她才急著跟一個古董商跑了。
那個古董商就是阮明山。
阮明山其實一開始對她很好的,對她百依百順,呵護備註,只是後來母親一人在北方,跟家裡徹底斷了聯絡,阮明山那時候又滿世界各地跑,兩人不經常在一起,嫌隙漸生,漸漸患上了抑鬱症,最後,自殺了。
阮蕁蕁看不出陳廣中眼底的悔恨,他到現在還在推卸責任。
她跟他如果不是因為母親那番話。
她也不會到這兒來。
她跟他至今都是陌生人,除了身上流著那一點兒莫名其妙的血緣。
她把卡丟給他,“這錢是我媽留給你的,她說還你這麼幾年的養育之恩。”
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兒。
該做的事情做完了,她是不是該回去了?
……
丁雲磊找到阮蕁蕁的時候。
她已經在河邊站了整整一天。
小鎮其實不大,青峰跟石塢加起來還沒三分之一的北洵大。
但因為人流大,丁雲磊找了很久。
才看到河邊拿到纖瘦的身影,她連外套都沒穿,只穿著一件薄薄的長款白色線衫,中厚的黑色褲襪,腳上一雙黑色的高跟馬丁靴。
站在橋邊,弱不禁風。
好像一陣風都能把她吹走。
四面群山綿延,白雲纏繞,小橋流水。
丁雲磊沒什麼文化,卻真真切切體會了一把,你站在橋上看風景,而我卻在看橋上的你。
青山枝椏,美人如畫。
夜幕低垂,天空越來越黑,烏雲密集。
風漸漸大起來。
吹起橋上人的長髮。
她側臉寧靜,靜靜望著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雷聲轟鳴,空中忽然劈下幾道閃電。
一顆顆雨珠漸漸落下來。
起先是毛毛細雨,不過片刻的功夫,雨勢漸漸加大。
行人的腳步急促起來。
橋上的人只一動不動。
眼睛就沒挪過地方。
丁雲磊站在遠處,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她沒有要離開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