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奴婢瞧見娘娘右手的傷口又滲出些許血,才不慎觸到娘娘的傷口。”
醫女這話不說倒好,一說,院正旦覺得氣血直衝上腦.彷彿,那繃帶滲出的是他的血一樣.咻一下,他覺得真的快暈過去了,這可是他自詡的包紮發法,加上獨門秘製傷藥,結果,十個時辰下來,竟然還讓娘娘的傷口裂開,估計院正這位置一併交出去不說,這頭,也保不住了。
他幾乎是四肢著地,也不顧啥斯文了,先叩下一個頭,未待他求饒,卻聽得皇貴妃語音淡淡:
“不關院正和醫女的事,是臣妾去夠蓮花,這口子才又開了。”
她的聲音很淡,這麼淡,已足以讓跪伏於地的院正,稍稍喘過一口氣。
語音甫落.她輕輕掙了一下,玄憶的手仍柔柔地握著不肯放,這樣的僵持,讓她的心一併得又跳得侷促起來。
傷口裂開,該是在太后殿所致吧,她跪得太用力.竟忘記手腕還有傷,不過,是否是昨晚那樣所致也未可知。念得昨晚,她只垂了螓首,低聲:
“倒是皇上握疼臣妾了… ”
這一語,帶著嬌羞,更讓玄憶的臉隨之一紅,索幸臺下那二人跪得畢恭畢敬,沒有發現,他也會臉紅,他訕訕地放開緋顏的手,負手站到一旁。
他是怎麼回事.握住她的手,竟就不捨得放了,也不顧,讓下人瞧了笑話。
“還不速替皇貴妃換藥重新包紮!”藉著這一語,掩去他的窘迫。
是的,他如今也會窘迫。
“微臣遵旨。”
這一忙碌,又是上藥,包紮,又是懸絲診脈,把院正忙得不亦樂乎,一切甫停,玄憶方返身,問:
“皇貴妃的脈相可有異處?”
“回皇上的話,皇貴妃身子羸弱,只需繼續多加調理,定能得保鳳體安秦。”
“真的沒有任何異處?”玄憶還是不放心地,復問了這一句。
“回皇上的話,微臣並未發現任何不妥。”
“嗯,從今日起,皇貴妃交由院正專職負責調理,宮內其他事務,院正不必再管,若皇貴妃得孕龍嗣,朕親封院正為從一品爵候。”
這一語出,連他自己都覺得失言。
竟要堂堂一名院正去保得一名后妃得懷龍嗣,這個要求,會從他口裡說出,亦是以往所不可想象的。
緋顏隨著這句話,她的心,停跳了一拍,旋即,她僅能迴轉身子,用手把蓮花裡最後那張紙拿出來,隨後,把這一摞紙悉數疊好。
“退下罷,以後,院正就長駐昭陽宮的後殿。”玄憶吩咐完這一句,院正忙不竭地行禮退下。
幸好一切無事,若伺候好皇貴妃,指不定真能得到這從一品的爵候之位。
周朝官吏制度,院正不能世襲,但爵候之位,是可以世襲的。
周朝歷代院正,僅有一人被封為從一品爵候之位,那一人是救治病危的皇上有功,方得此殊榮,想不到,他只要保得皇貴妃產下子嗣就可以同樣得此榮譽,這,豈不是簡單幾許?
皇貴妃的脈相雖有一絲奇怪之處,但,他相信,稍加調理,加上雨露恩澤定是能懷得龍嗣的,最難做的怕是在保胎之上吧。
不過,他不信,這宮裡還有人能從他的眼皮下混了使壞的法子去危害到未來的這位皇子。
如斯想著,院正低下的臉不由得漾滿笑意,步伐輕鬆地退出殿外。
殿外另一人,卻無法輕鬆。
順公公望著院正急急被傳來,乃至,皇上的緊張程度,聯想今早,他匆匆前往太醫院佈置的一切,明白,皇上必是迫切地希望皇貴妃能為他孕育子嗣,這份迫切後面,是否關係到儲君之位,是他擔心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