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落井下石的惡趣味。溫言道:“大師請起。”
至善和尚謝恩後,小心翼翼坐在胡凳上。低眉順目的望著秦雷。
秦雷微笑道:“大師,你我也算故交,不必如此拘謹。再說小王還沒謝過你千里還書地美意呢。”
至善老臉一紅,囁喏道:“貧僧輕狂了。”
秦雷擺手道:“過去的事情便過去了。只要大師
待、幫孤解決幾個疑問,孤會盡力幫你的。”
至善雙手合十道:“貧僧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雷點頭道:“先請大師為孤解說貴宗與那彌勒邪教有何關係,孤好奇的緊。”
至善聽到‘彌勒邪教’後,面露憤恨之色,咬牙切齒道:“那是一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哪裡還有一點出家人的與人為善。
說著他便為秦雷說起兩者的恩怨:這還要從那無處不在的公良羽說起。公良羽在齊國時。便與至善交好。兩人都是附庸風雅之輩。喜歡吟詩作對、字畫古玩,漸漸地成了無話不說地好朋友。
後來至善因為國師侄子被秦雷擄去,差點壞了性命。而被攆出上京,來到秦國傳教。離了上京繁華之地,到敵國受苦,至善自然心情抑鬱。那公良羽竟然辭別齊國公卿,隻身相隨。伴他來了秦國。又對他道:在秦國開宗遼、成家作祖,將來定可與齊國那位分庭抗禮,平起平坐,也不失為人生一件快事。至善聽了,也覺得在理。又感動於公良羽千里相伴地友情,終於把他視為摯友,言聽計從。
禪宗已經建立二百多年,在三國信徒甚廣。只是秦楚兩國不允許其公開傳教。所以一直在民間流傳。此次秦國恩准其可以在南方兩省開宗遼。自然很快便形成規模。但至善哪裡懂什麼組織規劃,到教派初具規模時,便感覺有些老虎吃天、無從下口。乾脆
把大權交到公良羽手中。委託他全權負責禪宗的發展。自己則在公良羽贈送的園林中開開心心納福。
後來公良羽應召去了中都,又把權力轉給他的師妹喬雲裳。儘管緣覺表示過好幾次異議,但相信公良羽為人的至善只當自己徒弟嫉妒公良羽師兄妹手中的權利,還嚴厲斥責過他幾次。
等到他終於被徒弟打動,決定出去看看喬雲裳到底把自己的禪宗帶成什麼樣子時,才駭然發現,人家根本沒玩禪宗那一套,而是宣揚‘釋迦當衰、彌勒當興’之類地‘妖言’。原來人家不知不覺間便把原本禪宗的信徒轉化成了彌勒教的人,甚至還有了更大的發展。不僅這樣,他們還搗毀佛像、焚燒寺廟、殺戮僧侶,把那些不肯歸降的重視禪宗信徒,盡數抹殺。
等他怒不可遏去找喬雲裳算賬,卻在半路上遭到了彌勒教徒的截殺,幸虧武功高強的緣覺拼死護衛,他才得以脫身。之後便是長達數月的躲藏,這期間地辛苦可以從他跌掉地五十多斤分量上清晰可見。
前些日子,聽說秦雷來了南方,他便想來找秦雷幫忙,無奈被彌勒教徒追的緊,若不是前幾日被石猛和馬南撞見,恐怕他現在還在鄉間地頭流浪呢。
講完了,至善又重新給秦雷下跪道:“求王爺救救我那可憐的徒兒。至善欠他太多啊。”
秦雷想起樊城那具飽受折磨地屍體,輕聲道:“緣覺大師已經圓寂了…”
至善終於哭了出來,兩行老淚撲撲簌簌,幾乎癱軟在地上。秦雷讓石猛把他扶起,聞言安慰道:“緣覺大師忠義兩全,定然已經投生於好人家了。大師乃是方外之人,更應該看開一些。”
至善止住哭聲,才問道:“是誰害死我那徒兒的?”
秦雷輕聲道:“公良羽。”
聽到這個名字,至善有些頹然道:“這個人心機太深、又冷血無情,現在又掌握著兩省幾十萬教民。貧僧連報仇的心都有些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