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玩味,摸不清周承熙的用意,在眾人的注視下,她還是解開繫帶,攤開看起來。開頭簡潔,指出當前大周社會的現狀,三句話後直奔主題,首要解決農民和糧食問題;其下再細分各種刺激鼓勵耕作的策略。
瞧到這處,她便一目十行,略過細節,只抓要點看,後面三大部分是扶持手工業、家庭作坊與商業貿易的相關舉措;律法的完善、監察司集權後的分工遏制以及稅法之變革。
說實在話,這樣宏偉規劃的治國之策叫她來看,實在強人所難。打個比方,就算她記得均田制這個名詞,也不會懂得裡面的具體含義,因為她不是歷史學家。
但這種情況,說予周承熙知曉,他也必當她是在推脫,也會叫旁人將她看低了去。她心中斟酌,決定還是說一半留一半。她先誇說這篇文章針砭時弊。字字珠璣,叫人拍案叫絕。
周承熙眼色沉下去,咬著牙問道:“哦。那究竟好在哪裡?”慶德帝的聲音像是從牙齒鋒擠出來,下面的人越發緊張。連呼吸都控制在一定的區域裡。
上官敏華淡淡地回之一笑,手指頭劃過絹布,指向稅法改革處,問道:“所有賦稅收歸國庫,地方財政之用按需下撥。由戶部會同監察司、地方宗祠族人審校額度,年餘具體用度公開示眾,私扣稅銀者按律處治。這便是好。”
周承熙露了點點笑意,臉卻繃著,叫她把不好的地方也一併指出來。上官敏華重新回到卷軸上裝著細看,估摸好時間,才抬頭回道:“陛下,紙上談兵得來終覺是淺,要落到實際處才知其中地問題。妾可以舉個例子。蒙城的釀酒者要去青州賣酒,途徑三府,州官皆可課稅。”
“重複徵稅?他們敢!”周承熙和下面聽的人。意識到稅法之變地未來沒有他們期望得那麼美好。
她沒有說,加諸在下層商人身上繁重的稅賦名目之多。仍古社會一大特色。不是他周承熙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地。
上官敏華很嚴肅地說道:“所以,諸君要行變法。定要面面俱到,於細節處要慎思。”
江一流忍不住插口,道:“娘娘,當年建流芳閣時,娘娘也是這樣的話。”
“有麼?”熟面孔們慎重地點頭,上官敏華訕笑,臉不紅氣不喘地辯駁道,“事實證明本宮的建議是正確的。”
慶德帝冷冷打斷他們續舊,指著絲帛卷軸問道:“皇后以為此法可行?”
上官敏華有點心驚,他可知這簡單一問肩上責任有多重!難道不需要九司會審,六部商議麼?
她小心地斟酌語句,挑了個聽似安全的問題,她問這治國策略篇是哪個新進地翰林寫的。問完後,但聽立她前頭的眾人不約而地輕咳,她後知後覺地反問一句:“是陛下所寫?”
她第一個反應,字跡不對;隨後確信:即使是代抄,那字裡行間專制霸道的氣焰也是天上地下獨此一份。
慶德帝見她領悟,輕輕地哼了一聲,轉首對他的智囊團商議起細節處如何完善。聽著聽著,上官敏華心頭再次驚動。那幾個人早年便已是周承熙的秘密心腹兼幕僚,他們儘管出身世家,也並不是無知得不接近底層的主。他們跟著慶德帝南征北戰,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智計不說超絕,也是當世一流。上官敏華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大發噘詞,繼續聽下去,他們說還缺專業人才。慶德帝把目光投向江一流,後者忙說所需人才已經找到。
說完,他轉身去領路,把人帶到帝后二人之前,介紹道:“柴靜庵,在律法上深得阿柴大師的真傳,我等以為尤勝大師三分。”
上官敏華點點頭,這個柴先生是駐馬灘地舊識,那時城主常靜讓自己一定要帶上的人,說日後會派上大用場。她印象裡,這人話不多,總能切中要害;又深明官場之道,圓滑得不像是蒙受冤曲不反咬一口而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