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驅車去南溪那邊,丁看護這些日子清理了客房住下來,他便照舊找條毛毯在沙發上將就了。奔波了一夜,原該極疲憊的,偏偏腦子裡那根弦總松不下來,翻來覆去也睡不實,最後剛培養出一點睡意,吱呀一聲,門又開了。他睡眼迷離的,略眯出一條縫,原來是南溪從房裡出來,穿著長袖長褲的家居服,扶著牆一跳一跳地出來,見他在沙發上,做了個鬼臉,吐吐舌頭急急解釋:“我真的可以走兩步的!”
符清泉累極,勉強擠出個笑容,南溪攀著桌子凳子櫥架之類的障礙物跳過來,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問:“我吵醒你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幹嘛不睡好了再過來?”
她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符清泉抖抖唇角,算拉扯出個笑臉:“沒事。”
“那……要不你去我床上睡會兒吧,老睡沙發不好。”
符清泉很聽話地站起來,跟南溪進房換到床上睡,南溪挪挪步子準備出門,卻被他牽住袖子:“小溪,陪陪我。”
南溪詫異地回過頭,符清泉嗓音嘶啞,一臉的落拓頹唐,她坐到床邊,微傾過身子問:“你怎麼了?”
符清泉搖搖頭,輕輕伸手環住她的腰,像甫出世的嬰兒尋找母體似的,在她腰旁微蹭,良久後低聲喚道:“小溪。”
“嗯?”
符清泉又沒聲了,圈住她的雙臂卻微微收緊。他想跟她說,今生今世他都會對她好;他想跟她說,以後絕不會再做任何傷害她的事;他想跟她說一切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誓言……他還想跟她說,所有那些他母親所未得到的幸福、愛情和天長地久,她都會得到。
然而所有這一切他都無法訴諸於口,因為造就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南溪的母親。
他只能在心裡默默地說,如果這樣的情感是一種不孝,那就將所有的懲罰,都落到他一個人身上吧。
果然還是在床上容易入睡,符清泉很沉地睡過去,深眠了兩個多鐘頭,睜開眼正看到南溪躬身在搗鼓些什麼。他探過頭來一看,原來南溪正把餐盤裡的早點往小圓餐桌上挪。一碗鹹豆花,拌著鮮脆的蔥、掰成細絲的紫菜,還有一小撮蝦皮;加上一小碟刀切、一碗白粥和幾樣小菜,是南溪最愛的早餐搭配。符清泉和她口味差不多,只是不愛吃鹹豆花,換作了甜豆漿。南溪見他醒來,微微笑道:“趕緊起床來吃早飯了。”
這樣的情景,明明很久已沒有過了,符清泉卻在恍惚之間,覺得南溪這句話,彷彿已在日日月月年年之間,重複過千百次。
他應了一句好,卻不動身,反而握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他人也從背後圈住她,家居服的領口被他微微扯開,他的唇順著頸窩向她唇邊遊移過去。那種肌膚相接的感覺,猶如層層的電火花在嚓嚓作響,他扶住她的臉稍稍掰向自己,順著那些在腦中早已描摹過千百次的輪廓曲線撫拭過去,南溪輕輕的叫了兩聲“清泉”,責難、嗔怪的語氣裡又透著滿滿的無奈。這樣欲說還休的語調,與其說是反抗,毋寧說是撒嬌和鼓勵,符清泉像被注入綿綿不絕的動力一般,立刻生龍活虎起來。
這一回的吻纏綿難分,像是要補償他長久以來所未滿足的心願一般,他的眉眼唇舌,甚至於每一根手指的拂觸,每一道掌心的溫暖,對南溪來說都早已是致命的武器,令她一潰千里。她整個人都要癱軟在他懷裡,偏偏他欺身過來時不小心碰到她的小腿,她輕輕地噝了一聲,才叫符清泉如夢初醒一般,惶急地問:“壓疼你了?”
南溪搖搖頭,一張臉已紅得跟催熟的桃子似的,符清泉懊惱萬分,等確證沒有觸到傷處後,又一臉慾求不滿地盯著她,最後恨恨道:“吃飯吃飯!”南溪忍不住悶頭偷笑,符清泉稍事洗漱後,兩人並肩坐在床邊開始吃早餐,明明都一句話沒說,空氣裡卻盈滿揮之不去的迤邐。符清泉吃完自己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