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不好接受,鍾教授又說了幾句軟話,說Mr。 Andrew確實誇她有潛力,若能形神兼備則日後發展不可小覷云云。南溪不曉得哪裡出了錯,把錄影帶拿回家,關起門來翻來覆去地看,做旁觀者時,她馬上看出問題來,自己確實在情緒上未把握好。
然而這一折她早唱過百八十次,何以偏偏這次出了問題。
楊嫂在樓梯口叫南溪和符清泉下去吃飯,南溪想不出問題到底出在哪裡,恍恍惚惚地下樓,只聽符清泉正向楊嫂叮囑:“楊嫂,明天肖弦過來吃飯,你跟她聊天的時候吧,記得別打探她家裡的事,更別誇她嫁得好什麼的,其實她離婚都一年多了,怕大家擔心所以沒說……”
一句話如醍醐灌頂般,把南溪從混混沌沌中澆醒。
那不是楊貴妃在控訴唐明皇,更不是秦香蓮控訴陳世美,而是她南溪,是她南溪在控訴符清泉。
唐明皇不過一時忘卻金釵鈿盒的誓言,而符清泉,是真的早將那黃楊木上刻下的名字忘記。
這些年來,將所有事情牢牢刻在心間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她內心酸澀,卻無法言說。
伏在樓梯口的瘸腿糖糖喵嗚地叫了一聲,南溪蹲下身去抱起糖糖來,心疼地撫摸糖糖瘸著的右前腿。符清泉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反正都是隻跛貓了,處理掉算了。”
“貓瘸了你就要處理,”南溪仍有些失魂落魄,不曉得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那人瘸了呢?你是不是乾脆就把人殺了?”
符清泉揹著雙手,眉宇間凝起一股淡之極而又印極深的情緒,冷眼盯南溪半晌後扯扯嘴角:“你不知道嗎?晨陽對貓過敏。”
語音裡很有些幸災樂禍,說完他背轉身施施然下樓去。南溪仔細回想,卻怎麼也不記得之前紀晨陽究竟有沒有和糖糖接觸過。吃完飯後紀晨陽的電話過來,南溪問他是否對貓過敏,紀晨陽有些不好意思,訕訕笑道:“還是被你發現了?”
南溪不好意思承認是符清泉說她才明白的,只覺得很對不住紀晨陽,又問:“那你還有什麼敏感的?或者……”她左思右想,發覺對紀晨陽知之甚少,“比如你有沒有挑食?每次你來我家吃飯,我也沒問過你什麼忌口。”
電話那邊紀晨陽忽悶聲笑起來,南溪不明所以,問他怎麼了,紀晨陽忍住笑說:“沒事,反正楊嫂事先都問過我。”
“那……那你笑什麼?”
紀晨陽的聲音低切且溫柔:“我高興。”
“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你第一次問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南溪心中怦然一動,她從未想過,這樣隨意的一句關心,會讓另一個人如此欣喜。這樣的感覺,雖不是計劃之中的,卻也讓她心裡漸漸融動起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悔疚。是的,她其實從來沒關心過,紀晨陽究竟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的。
因為她的目光,長長久久的,只落在另一個人身上。
“現在會不會太晚了?”她一肚子的歉疚,怕紀晨陽沒明白,頓頓後又補充道,“我是說……我現在才問,會不會太晚了?”
紀晨陽低聲地笑,良久後答道:“不晚,”他聲音輕柔得像窗外幽幽的蟲鳴,又暖暖得讓她定下心來,“什麼時候都不晚,我早做好持久戰的準備。”
夏夜清涼的風微微拂過,南溪臉上卻微微浮起一絲燥熱。
週末紀晨陽和肖弦都過符家來吃飯,因還未開飯,符清泉抱著貓和肖弦私下聊些什麼,南溪終於下定決心,走過去跟符清泉說:“你有沒有朋友要養貓?”
符清泉正和肖弦聊得起勁,忽然被她打斷,符清泉臉色便拉了下來,態度之中十分不滿:“你又怎麼了?”
“你要是有朋友養貓,又不嫌棄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