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清泉和別人打,等他下場,她就把準備好的毛巾和礦泉水遞上去。
南溪懊喪得不行,只盼著符清泉沒發現她這條件反射的舉動,不料一抬眼,正遇到符清泉似笑非笑的眼神,肆無忌憚地朝她飄來。
網球場是原址,一點沒挪位,只稍稍翻新,連同原來圍場處遮天蔽日的法國梧桐,仍堅定不移地佇在原地。
彷彿歲月的長河裡,時光曾在這裡凝結。
“南溪你記不記得那棵樹?”符清泉忽然問道,南溪一愣,似乎明瞭他的意思,又不敢確定,遲疑問道,“樹怎麼了?”
符清泉停住熱身的動作,支著腰望著遠遠的一顆梧桐樹,怔忡許久後笑道:“我突然想起來,你每年生日前後來的時候,都會在那棵樹上刻下自己的身高,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在他提起那棵樹的時候,南溪心底早就砰砰然動起來。
早年符清泉比她高,每每要長她兩寸,到青春期女孩發育總比男孩要早些,有一年南溪險些趕上符清泉,滿以為第二年刻身高的時候能超過他。沒想到第二年符清泉喉嚨上鼓起凸凸的喉結,唇邊生出茸茸的鬍鬚,連個頭也蹭蹭地長起來,刻身高時又高出南溪二寸多,她為此在家裡打了好幾天的滾,還鬧著要去買電視裡廣告的“增高鞋”。
其實,他們平日裡也量身高,南溪總掩耳盜鈴地不肯相信自己會比符清泉矮,以為到生日那天,人的年齡猛地就多了一歲,連個子也會突的一下蹭出幾厘米來。雖然這僅僅只是她一個美好的“夢想”,然而真到了破滅的那一天,南溪還是抑鬱了好些天,才接受自己以後都不可能長得比符清泉更高這個事實。
南溪沉默著不說話,符清泉已坐到她身邊,輕輕言道:“你十歲時在我額頭這裡,十一歲的時候在眉毛,十二歲差不多一樣高,十三歲你又只到我額頭……”符清泉沒再說下去,他們都記得的,十四歲時南溪的身高齊他的鼻樑,十五歲時是唇線,十六歲時是下巴,十七歲時仍是那裡。
後來,便固定在了那裡。
南溪瞅瞅符清泉,總覺得他還有些話沒說出來,又猜不透徹,轉臉見肖弦正埋頭在膝上型電腦裡,好奇問道:“弦寶你有這麼忙嗎?”
肖弦頭也不抬:“最近一天只睡四個小時。”
聽肖弦這麼一說,南溪也不好再打攪她,平下心來看符清泉和紀晨陽上場打球。符清泉基本功甚為紮實,紀晨陽實力亦不弱,回球極其悍猛,兩人廝殺正酣時,忽聽肖弦插話問:“南溪我記得你以前羽毛球也挺強的吧?”
“一般般吧。”
“你哥教的?”
“嗯。”
問了兩句,肖弦忽然又沒聲了。
符清泉透過發球局拿下第一盤,6比5的比分,很有些勉強,大概是因為紀晨陽拼殺太猛的緣故;第二盤開局符清泉便順暢許多,兩次破發更是酣暢淋漓,南溪又聽肖弦說:“你覺不覺得你哥今天特別意氣風發?”
“有嗎?”南溪狐疑地瞅瞅肖弦,又往往對場的符清泉,“我怎麼沒覺得?”
“嘿嘿,嘿嘿。”肖弦嘿笑兩聲,又沒聲了。
南溪開始不明白肖弦今天到底是幹嘛來了,斟酌良久後她問:“弦寶你平時一直這麼忙嗎?”
“差不多吧,一年也有三五天閒的時候。”
“那你現在都做些什麼?”
“最近準備更新大框架,比較麻煩,”肖弦隨口答道,意識到南溪可能不懂,旋即笑笑說,“就是一IT民工,掙賣白菜的錢,操賣白粉的心!”
南溪躊躇許久,終於鼓起勇氣問:“那……你這次回杭州,是短住還是準備長期……”
肖弦抬起頭來,驚詫莫名地盯著她,半晌才好笑道:“出差啊,我媽都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