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友,每週固定會打幾場的。他以為符清泉會把妹妹帶出來打打球吃吃飯認識一下,結果符清泉開口後好久又沒了音訊,他忍不住提醒符清泉,說你不是要介紹你妹妹給我認識麼,怎麼又後悔了?符清泉這才如夢初醒般的,叮囑他說他們兄妹這兩年感情上不太好,若南溪因為自己的緣故遷怒他,請他千萬擔待。
符清泉說這番話時,態度是極珍而重之的,那陣勢像極了古代的盲婚啞嫁。紀晨陽也不禁惴惴,符清泉那模樣,好像跟他這麼介紹了兩句,他紀晨陽就要給符清泉的妹妹的終身負起責來似的。紀晨陽未想過這麼早便定下來,其實是不該答應的,然而鬼使神差的,他竟被符清泉這格外鄭重其事的態度勾起了好奇心。
南溪的樣貌,頭一回見時,倒確實未令他驚豔,她只靜靜地坐在那裡,聽父母兄長左一句右一句地說,間或笑笑,或輕輕應一聲。若真說什麼特殊感覺,大約是……紀晨陽事後回想起來,大約是失了魂魄。
符爸爸和他縱論政經發展,他事後竟一點也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不過一頓飯的功夫,他的眼眉心神,全被南溪的一顰一笑引住。他只覺得她這樣也好,那樣也好,安靜也好,微笑也好,總之一切都那樣恰到好處,好得不能再好。
紀晨陽那一刻忽然覺得符清泉很夠兄弟!他慶幸符清泉未曾先將南溪介紹給任何其他人,而獨獨留到他畢業回國才介紹給他。
“我從來沒見過任何一個女孩,骨子裡有你這樣純淨的中國味道。後來我聽你唱曲,其實你唱什麼我真的不懂,我光記得著看你,連字幕都顧不上……我只覺得,你聲音乾淨得沒有一絲煙塵的氣息。”
紀晨陽貼在她鬢邊,聲輕言緩,鏡中雙眸裡顯出的卻是不容拒絕的堅定。
南溪張張嘴,還未開口已被紀晨陽伸指封住:“你不用即刻答應我,”他又笑笑,眼裡閃爍著十七八歲少年人的興奮光芒,“其實我是怕聽你即刻拒絕我。南溪……我知道我們認識時間還不長,但我願意用很中國的方式,慢慢追求你,慢慢地讓你接受我。”
南溪心緒大亂,紀晨陽鬆開壓在她唇上的食指,她卻忘記所有想好的說辭,不知如何言語。
門上忽輕輕地叩了幾聲,通知南溪準備上場,叩門聲幫南溪解了圍,紀晨陽連忙站起身給她讓路。這一回他認認真真地將一折戲看完,就著字幕大致能看懂七八成劇情,說的是唐明皇和楊貴妃定情後,日子長了審美疲勞,又憶起冷落多時的梅妃來,楊貴妃知曉唐明皇去了梅妃那裡,在宮裡哀嘆“歡情始定”時“釵股成雙,盒扇團圓”,沒想到轉瞬間唐明皇的心思“霎時更變”。
戲臺上的南溪彷彿是另外一個人,紀晨陽一直覺得南溪性格是極靜的,然而看她在臺上,卻又將楊貴妃那份嬌寵刁蠻拿捏得恰到好處。紀晨陽恍惚起來,原來他對崑曲並無多少了解,總把這些鏗鏗鏘鏘的戲文歸為老古董的那一類,如今方覺得,原來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亦可以如此美妙。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千年前的故事早已無蹤跡可尋,臺下的紀晨陽卻聽得如痴如醉。到南溪這一折唱畢卸妝,紀晨陽看她走出來,仍覺得她走起路來有一股嫋嫋娜娜的味道,彷彿以前未曾覺察的新發現。時間已不早,紀晨陽約南溪去吃晚飯,南溪想著難為他等到現在,便問:“不如……你送我回去,我讓楊嫂給你也做一份?老在外面吃,對身體不好。”
紀晨陽眼睛一亮,歡喜二字就差寫到臉上了,他去過符家好幾次,卻未有一次是南溪主動開口。他開著車,一邊騰出一隻手去握南溪的手,不料南溪恰好抬手捋鬢角。紀晨陽撲了個空,右手尷尬地在空中繞了一圈,又回到方向盤上。南溪捋好鬢角後,便保持著環胸的姿勢,女人總是有幾分敏感的,尤其紀晨陽表現得這樣明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