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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中的炮擊讓整條渡口防線都是一亂,而後,在連排長的訓斥聲下,整條塹壕計程車兵才安定下來,不過這種安定也是暫時的,一旦炮彈的落點或者炸彈濺起的爛泥靠近塹壕,特別是完全由新兵負責守衛的塹壕。那麼爆炸點附近計程車兵就像炸窩了一般的跳出塹壕,有些士兵扔了槍就往後面跑。還有的不辨方向往江邊跑,不過這些人很快就被軍官用手槍給收拾了。二旅旅長林文潛早早就下了軍令,有後退著,格殺勿論!
張生全看著那些被軍官槍斃計程車兵,眼睛不由的眯了起來——他以前被俄毛子火炮轟擊的時候,也逃跑過,不過他沒跑兩步就一跤絆倒了,當時慌亂間,諸人沒分清他是要避炮還是要逃跑,都以為他是反應過度,事後也沒人追究。
“看到了沒?”轟隆隆的爆炸聲裡,張生全對著身邊計程車兵說道:“炮沒有什麼好怕的,就這麼一發,炸也就個大坑,聽著炮彈的聲響,只要不是直接瞄向你,那躲在防炮洞屁事也沒有。戰場上啊,子彈炮彈都認人,最喜歡找膽子小的。曉得為什麼嗎?因為膽子小的身上有尿味,一有尿味那子彈就來了。”
張生全把東北老胡子教給自己的東西,重複的給說給身邊計程車兵聽——第一旅擴充的時候,三營是最後補給的,所以沒有反正的清兵,只有新兵——看著這些兵不安又期盼的看著自己,張生全只感覺一陣的滿足。
“以前我也是怕跑的,第一次聽打炮魂都嚇掉半個,不過聽過了就喜歡了。你真要是害怕,就喊兩句,啊……啊……”張生全叫了兩句,然後道:“就這樣喊,喊一喊就好受些了。再說,炮有什麼好怕的,就是死也沒怎麼,二十年之後又是一條漢子,以後我排裡,那個要是丟臉了,我非得劈了他不可。”張生全說完,眼睛逼視著每一個新兵,只看到他們閃避為止。
張生全的新兵教育法是軍官培訓班和老胡子教授的綜合體,不過他感覺這個效果挺好的,最少,他身邊的這幾個新兵就安定了下來,握槍的手也握的更緊了。他看到這心裡有些滿意了,然後起了身,又竄向下一個貓耳洞,然後把剛才的那番半哄半嚇的話說了一遍。一個排四十個人,新兵有二十七八個,張生全還沒有全部走全的時候,炮聲就停了,他不由得埋怨滿韃子氣兒太小,就放這麼幾炮就停了,弄的他的戰時培訓課都沒有上完。
其實現在這時候,炮擊確實是沒有意義的,特別是在江面上的軍艦看不到炮擊效果,這麼盲目炮擊根本是浪費炮彈——剛被任命為海軍大臣的載洵,這一次剿滅亂黨很是賣力,海軍諸多炮艦和巡洋艦都被他調來了,他命令海軍要全力支撐,而海軍諸將和第十鎮同為福建人,是以炮擊的很是賣力。
炮擊從五點鐘開始,在五點二十三分結束了,攝人的爆炸聲沒有了之後,剩餘就是傷者的叫喚聲和醫務兵的喊叫聲。在這時,最前端的觀察哨卻看見了江面上一片一片黑壓壓的渡船,雨幕下雖然不好細數,但大致的估計還是能做到的。哨兵這邊估算完,一個電話就傳到了前指:“韃子開始渡江。船超過一百艘!韃子開始渡江,船超過一百艘!……”
指揮部裡的林文潛聞言起先不動,只待所有的觀察哨都這樣彙報之後。他才起身道:“一百多艘船,孫道仁這是想兩次就把人都運過來啊。”說罷他默想片刻,又對副官道:“接袁浦渡那邊,十分鐘之後開始放第一批水雷。”
“十分鐘?”周思緒看著他道。
“水雷飄過來要三十分鐘,四十分鐘清軍差不多正好在渡口排隊等著卸船。他們人太多了,不炸掉一些……”林文潛說到這,副官已經把袁浦渡那邊的電話接通了。林文潛拿過電話,對著話筒喊道:“我是林文潛,我命令十分鐘之後馬上釋放第一批水雷。……另外,定時轉置設在七甲閘……。重複一遍我的命令!……好,執行吧!”